火光似红霞漫天,那一袭绯红的衣衫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如夜色中荼蘼绽放的红莲,如浮影流光一跃上了某间屋顶,才坐下俯视着怀中人,“姐姐”
她着实很疲惫,身体里的药姓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完全散去,加之方才在客栈里乱跑了一通,眼下只想睡一个长觉,而这一声呼唤让她勾唇意味不明的浅笑了一下,眼眸依旧微阖着。..
那笑似带了万般的嘲意,让他神情一滞,漫天星光落他眸底,一双美眸还泛着红,却竟犹如在他眼角晕开淡粉的妆面般似醉的漂亮,低喃一声,“对不起。”
闻言,她终是轻嘲出声,“若非是我这种人,而是大秦国任何一个女子,此刻,怕已想不开自尽而亡了”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了,提醒着他这是大秦,而非他楼兰。
云苍民风较之大秦更为保守,他在云苍生活数年深知这里的女子就如楼兰的男子一般,对贞节尤其看重,她确实不是那种女子,她只是怪他做了如此举动。
他又何尝不痛苦自责,搂着她的手逐渐收紧,他的声线有一丝颤,“姐姐,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
他就这么一直念着,着实让她无法安静的休息,她掀开睫,就对上他泛红的眼眶。
眉心蹙了一下,她别开视线,早说过,梁城一带的姐姐都能作证她向来迁就美人,尤其是看不得这么漂亮的一个人这样让人心碎的神情,何况他这容貌何止是生的好看而已。
可就这么原谅他么
她并不是有多么怪他,而是这一出戏着实过分恶劣,一开始就觉得他心计不浅不是么,可如今,他竟利用她的信任和喜欢,将她送上另一人的**
甚至开始怀疑,他此刻迷蒙着水汽的眼眸,是否也是另一出让她心软的戏。
“姐姐,你说过要华莲的”他光洁的额头贴着她的眉心,睫毛微闭,神情格外的柔和,竟让人心疼不已。
他的气息靠的太近了,那一抹宁人心的白兰香,清淡的像是要随风去了,她颤了一下,几乎忍不住想搂上他纤细皙白的脖子,狠狠在他身上吸一口这种让人沉醉的味道。
而这句话她是说过,回想起来,原来是他为自己留的一步棋,一步退路
“不必过分伤神,我猜华青衣大概不会再寻死了。”她稍微屏息不去闻,视线落在远处的火光中,大概吧,其实她也说不准,华青衣的性子她了解的实在不多。
她能感受到他明显僵了一下,她却又是一笑,意味深长,“弄得我腰酸腿疼呢,御雪的药确实不错,就是好累,想睡了”
他蓦地咬住唇,明知她故意气他,却无可避免的难受了,幼时在宫中,他受了不少以妻为天的教育,如何当一个大度体面的男子,不争,不妒。
可即使如此,爱了之后,便会变得狭隘,变得善妒,而此时再如何酸涩痛楚,怪不得一句,只怪他
“与御雪无关,媚药”他敛着颤抖的浓睫,这些话越说,越会让她厌恶自己吧,他唇角噙着苦笑,缓缓启唇,“他以为是给我哥哥的,是我加在你药里了。”
她深深舒了一口气,若是他不说,她会更恼他罢,可他说了,难道就让人好受些么
以华青衣那种美撼凡尘的姿色,她以为不算一件吃亏的事儿,但看到华莲的那一刻,她仍如鲠在喉只是因为不知何时,他在她心中已那么重要了。
已经重要到,她竟觉得有些恨他
她试着挣开他的怀抱,他只是稍微一愣后,便由着她挣脱开,以为她会离开,却见她挨着他就这么坐着,他心中不禁一欢喜,“姐姐,姐姐”
她抬眼看着漫天星罗密布,有条不紊的忖度,叹一声,“今夜这场祝融之灾,绝非偶然啊。”
华莲眸光又是一黯,这一场火来势汹汹确实绝非意外,而她此刻这么一说,恐只是不想跟他说别的话罢了。
“姐姐。”他美眸低垂,撩开几缕发丝,一双皙白的长手缓缓的解开高束领口的一粒天丝包扣。
秦无色一怔,被他惊失了三魂七魄,若是他扒光了给她看,她该如何招架,一想到他颀长修美的身形,她觉得喉咙都有些发干,内心极度鄙视自己一番。
他指尖一勾,挑开一片火红的衣襟,摸出一只缭绕寒气的冰莲来。
她为方
才的想法面色微窘,斜乜了一眼,那朵精致冰莲在夜色中流光熠熠,却不及那只捧着它的手万分之一的漂亮。
“说好天天送姐姐一只的,有些捂坏了,”他盯着手心中的冰莲,几片花瓣略有消融的迹象,他声线越来越微弱,像是蚊鸣般,“我想你了就做了这个,放了些时候了,所以你还要么”
夜色将她的尴尬掩饰,她手抵在唇上虚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儿,“你确实是个聪明人,很有手段。”
他怔然,继而勾唇晦涩一笑,这句话她从前说过,如果那时的他还能恨她将自己忘的一干二净,那么此刻,他的笑只有浓浓的苦楚与自嘲,就是得知她已离开云苍那日,也不如现在这种足以将人吞噬的痛呢,“那你还要不要了”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的,倒是在说冰莲还是他,她默不作声的盯着夜色,暗恨自己立场不够坚定,他这种让人疼进骨子里的口吻,几乎就让她全然忘了该有的怨愤,只想抱抱他也好
一阵隐约碎裂的声音,她一转过脸,就看到他长指紧攥,将那朵冰莲握碎在手心,浸了血丝的冰渣点点自他指间溢出,“华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