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残败落一地的千日红花瓣,红如刺目的鲜血,铺了满地,浓郁烟尘下,园中一片疮痍之色,秦无色轻然立于被劈成两半的槐花树梢上,气息微喘。
这么跟他耗下去,恐怕不止三天三夜,然而,她自有别的法子速战速决。
双眸一阖,所谓摄魂,一为慑心,让对方短时间内知无不言,唯命是从;二为摄魂,如修罗索命。
除非有同样慑人心神的术数傍身,眸无虚发,而她志不在取狂爷性命,只打算让他说几个有用的把柄来,让她牵制。
耳侧,那呼吸声渐渐靠近,心中暗暗算准时机,她长睫蓦然一掀。
几不可察的一阵轻微声响,霍然间,狂爷身形下坠,手中长剑挑着一地残花废墟,似在找什么极其重要物事。
秦无色此刻的脸色,相当好看,相当窘迫,他从始自终誓不罢休的要拼个你死我活,突然在这一刻为了寻个东西就收手
枉费她的眼还没来得及对上他面具上那两颗石头子儿
她敏捷一跃落地,这个高度对她不怎么样的轻功来说,还是足以轻巧应付的,她落地后,便看着狂爷拾起个小玩意儿,小心翼翼的以袖袂擦拭了一遍。
那东西,看着像是扳指,却更为精细小巧,流转着白光似是银质,或许这东西大秦人知晓的并不算多,她却认得,那是胡虏一带常有的女子饰物,好像是叫指环儿。
看他那宝贝得不得了的模样,想起他平日里那种性子,秦无色不禁头皮发麻恶寒一阵,“你心上人的东西啊”
“嗯,我家娘们儿的。”他倒是并不在意这个,直言不讳,并且,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炫耀般的得意。
“那她也该挺彪悍的,居然能受的住。”秦无色这下连背上的绒绒汗毛都竖了起来,双手环抱着甩都甩不掉。
“关你屁事,我自然会找个受得住的婆娘”他缓缓将指环揣入怀中放好。
这一句,倒是透露了些信息,秦无色眯了眯凤眸,可不就是根本没娶到女人,还洋洋自得个什么劲儿,她轻轻一喟,“就你这个破东西,三五七年内怕是很难找到娘们儿,不过么,你若是找工匠重新打造一只纯金的指环,上面再镶如你面具上那般极品的红缨月石,可能会容易一点,毕竟嘛”
她冲着他,勾出一抹足以令月华黯淡的笑意,“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我日”他厉声一喝,手握成拳,手背上隐隐青筋乍现。
秦无色不以为意的斜了他的拳头一眼,平日不曾发觉,狂爷的皮肤倒是很白么。
“放肆”
这一声低吼,令得秦无色同狂爷霎时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将脸深埋下去,蔫得就差没找个坑将自己埋个干净。
“父王”
“王爷。”
秦宣深沉的眸光扫一眼二人,皆是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再环视一圈几乎被拆彻底的园子,气得嘴上长髯突突直跳,“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父王,色儿是想找狂爷帮忙寻一个人,岂料他不仅不帮,还出手打人。”秦无色率先开口,眸光似晕染了些迷蒙水色,十分委屈。
她或许不知道,此刻的她面色有多么苍白,以致这样再刻意的装可怜,实在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入秦宣的心脏,疼
“狂爷”秦宣墨色双眸质问般的觑着狂爷,微微提高了声线。
狂爷也是一愣,没想到秦无色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告状,只是这个**成性、纨绔不化的秦无色,哪一次不是惹得秦宣暴跳如雷,又哪一次不是再度被秦宣捧在心尖儿上**爱着
“父王,那人是云清的贴身宫婢,突然走失,色儿好着急。”秦无色却再度开口,满眼焦灼之色。
秦宣眼眸感动的闪了闪,他家色儿是真长大了,果真如传言一般对云清情根深种,子孙满堂一事,有望啊
狂爷再次一怔,虽然记忆中对这个华莲并只有模糊的印象,可是好像不该是云清的宫婢吧
他欲开口说些什么,秦宣却是长手一扬,“按他的意思,你即刻带领一队精骑,全城搜索此人下落,汝南别院巡值一事,就不必操心了。”
“王属下领命。”想反驳的话被生吞了回
去,狂爷蔫着垂下头。
秦无色不免好笑的觑着他,她怕秦宣,那是经年的亲情使然,而他明明一拳头就能打倒秦宣却如此恭卑,可见他确实尊敬秦宣,发自内心的那一种,是以她轻松惬意地离开了这片残垣废墟,狂爷么,自有人收拾。
秦宣一双如墨漆黑的眸子算得上清隽,奈何留了一搓胡髯,衬得他少了清秀多了戾气,他打量了狂爷的衣着一眼,那衣裳略显宽大,竟叫人觉得有些不妥帖合适,长眉一拧,“你这是”
“夜里不想穿太麻烦,属下去办事了。”他径直打断秦宣的话,转身欲走。
“站住,吩咐你一件事,就让你不快了”秦宣沉声开口,眉心依旧拧得紧,狂爷对他确实是有敬畏之心的,可惜他这个本性到底野狂难驯,不时也会叫他颇为不悦。
墨绿色的那道身影虽未回头也未回应,却是依言站着不再动,很明显,他对秦宣处置此事的态度确实极其不满。
“到底是皇城而非梁城,平南王府搜城一事做起来也是僭越本分了,你懂怎么做了”秦宣瞥一眼满园残败之色,不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再抬眸时,他不由怒道“你。你这个大胆”
“王爷息怒,狂爷他只是懒散惯了”一侧,李蛮子打着圆场,斜一眼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