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色唇角微扬,沉吟了一阵,才说:“我岂会哭,倒是,天色不早了,你该多休息,明日一早我再来。”
他愣了愣,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将将不还说喜欢他么,这才刚刚互诉衷肠,不该是那个……那个缠绵悱恻一番的时候么?
尽管,她不走,他便没机会出去找找有无换的衣物。
“明日给你个惊喜。”她颇神秘的眯了眯凤眸,大概是他昏死的那一夜她就打算试试……她即使性子上不能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女子,外貌上应该……很容易罢?
他显然因她突说要离开已有些不高兴,嘟囔道:“你给的,都是惊吓。”
“……”她一时噤声,他这话说的还不无道理,万一她突然那样反倒是将他吓坏了怎么办?
这可是她初次想为个人着红妆,本满心期待,他这盆子冷水泼的可好,她竟有些忐忑了,心神不宁的问:“那不然……就此作罢?”
蓦地,他笑了,笑道肩头一阵细微的抖动,她只看到他如瀑般的青丝摇晃出轻微漂亮的弧度,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几乎垂顺到了地面,须臾,他抬起那张绝色的小脸,说:“你这么怕的样子,好好笑……”
她眉心一挤,总恍惚觉着,他在说,你女装的样子,好好笑……
“早些睡罢,明日见。”她口吻冷了几分,提步就往外走。
“诶,诶,秦无色……你恼什么呀,如此小气……”他有些急了,本是想好好说再骗她多陪他一阵的,而且……而且他们现在到底是怎样,也没说个明白!
叫不住她,他皱眉,又不能这个样子冲出去追她,怨就怨他这该死的身子,没事乱冲动,只得喊了一声:“那你记得,明日给本王的惊喜,迟了罚你!”
出了院落,她脚步才放缓下来,一向不怕事如她,也会怕认真对待的事儿被他笑话,脱口而出的那个惊喜,到底还要不要守诺?
夜色中的侧楼门处,悬着一盏灯火,灯火下的白衣少年被映成半明半昧,他抬眸觑她一眼,冲她咧嘴一笑,露出皓白的小虎牙。
这么晚了,他守在楼外,想想在秦晟煜昏睡那几日里,他也是如此昼夜不分的守在门处,她还未走近他,他已靠近过来,说:“王爷,夜深了,公子又睡了呢,王妃也回了。”
又睡下了?是真的乏成这样,还是此刻真已晚了,总觉着只与秦晟煜说了几句话罢了,可那些话,她垂下眸子,抿着嘴轻轻一笑。
“王爷看来好高兴。”心性越是单纯的人,说话越是直白,黑白子只见她笑,便冲口而出。
“御雪醒了应已无大碍,你也去休息着,你们这山上,夜里凉的彻骨。”她只当无视他那句话了,却不知她这句话他听不听的进去,问过羽七音住处所在,她才离开。
要易红妆找谁,眼下自然是该找羽七音了,这深山里没那么多物事可寻,而他……不一直是世人眼中的第一美人,看他包袱,衣裳,总该带了个一两件,何况,这观中熟悉的几个,也只有他性子好捏,不会多嘴只会说好。
不可多得的不二人选。
羽七音所在的别院离秦晟煜的院落实际并不远,也是绿植繁茂,玄清观中阁楼的风格都相差不大,清雅简洁,见着房门未关,她挑了挑眉,再往内走,长椅上躺了个人,似是睡着了。
未关的房门,燃着的灯火,以及他躺着的长椅,看起来就是没打算睡却不小心入了睡,他头侧的一小坛子酒,嗅起来就是七尹酒的味儿,打翻在他头侧,里面却早已饮空。
胡乱蹬到地上的那一双属于他的精白靴儿,绣着月白的流纹,色差极小的两色,搭起来格外空濛。
她再走近一步,心猛的一颤,借着晦暗不明的光线,此刻的他,未着面纱,一排细密的长睫毛,均匀卷翘,在他闭着的眼皮下投下一片墨青色的阴影,睫毛之浓密,如在他眼皮上形成了一道细长微扬的眼线,勾勒的美丽弧度,如斯魅人,仅是闭着双眼的模样,已让人心中亘古无垠的遐想,那眼皮下,会是怎样一双碧池清波般的美目?
或许是因为他闭着眼,她的目光竟敢在他脸上流连,她见过的任何一件价值连城的玉器也不如那样精雕细琢的鼻梁,同是尖削,是如何挥洒的弧度才能让他半张下巴就如此惊艳,那唇畔……胜过任何一个点胭脂的女子,红而不艳,妖而不佞,即使闭上眼,那眉间的雪冷霜华已然深刻入骨。
他那身玄色袍子,不是正式的男装模样,裙裾如莲,更显几分婀娜,裙裾下露出半截雪白如珠的脚趾,像是因为凉了而微微蜷缩着,这样谪仙都不足以形容的男子,流露的几分俏皮更惹人无法不喜爱,半敞着的衣襟,微露出他雪色的里衣领子,还有……他雅如天鹅般的颈脖上,那一颗充满无尽誘惑的结。
是这样的夜色,这样昏暗的光芒,才会恍惚以为世上有如此美貌的人罢……
连月华都只能黯然失色,也只有他在的地方,才会格外的安静,安静到这院落中一只虫鸣也无,大约恐扰了他的清净。
他倏地睁眼,抬眸便见她静静凝他的神情,愣了片刻,方才的紧张却霎时平复了下来,七尹酒烈,伴着入眠太难察觉周遭动静,许是觉着此处安全,他才敢喝了玄锊钊怂屠吹木啤?
而其实,他的反应已让她惊讶,那酒烈到什么程度,纵是她喝这么一小坛子入睡,也绝难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动静,更让她愣神的是,他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