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想了一下,才说:“这么说也对,但并不是繁太太想的那样。”见我茫然,他就笑了,“看来虞小姐真的没有告诉你,她误食吗啡成瘾,又有了焦虑症症状,有很长一段时间精神恍惚。因为发现时她已经用了很长一段日子,导致戒掉十分艰难。她的戒断反应也相当严重,发作时很让人害怕。虽然有医生帮忙,但收效不大,为了寻求好的戒毒方式,七仔就让自己也染上毒瘾,但很快就戒掉了。”
“所以他戒掉了?”好震惊,这玩意儿是说戒就戒的?
“至少他有相当一段日子没有碰了。”
“他的意志力还真强。”我简直对他刮目相看。
“戒毒不光依靠意志力,身体本身的素质也很重要。”他提建议当然是好事,因为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逼繁盛戒了,“繁先生这边有可靠的营养师和医生吗?”
“没有。”音音继承了他的疑神疑鬼,谁都不信。我不沾这些事,更加不知道该信谁。
又聊了几句,随从到点去叫费子霖,我跟他一起去,他已经收拾得光鲜利落,就像那针海洛因只是在他的皮肤上滚了一圈。
我是个稍微累一点就不想洗澡的人,对他超凡的意志力和自我管理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且我竟然对他的印象好了许多,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李昂对繁景那种黑历史,而且作为一个女人,我觉得他这件事做得真够漂亮,我要是早点知道,兴许还要劝劝虞雯。
我们一起来到繁盛房门口,保险起见,我还叫了音音,叫他先等着,我进去跟繁盛说说,费子霖大老远过来,还给自己打了半管白粉,可谓诚意十足,得确定繁盛不掉链子。
繁盛还睡着,刚刚费子霖把他松绑了,他现在正骑着被子,搂着枕头,血缘让人无奈,音音睡着也是这样子,连方向都一样。
看来白粉真的能给他带来幸福的幻觉,他脸上的表情幸福得不可思议,我摇了他半天,他才迷糊着张开眼睛,看清是我后,问:“怎么啦?”
“费子霖在门口等着见你呢。”
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没吱声。
“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自己毒瘾发作咬我的耳朵,然后是谁给你打了一针?”
他维持着那个小朋友生气一样的姿态,声音从枕头中闷闷地传出,“你没必要那样。”
“哪样?”
“他不会杀我。”
“原来你还知道啊。”我说:“我还以为你当时神志不清了呢。”
他没吭声,大概是觉得很难面对。
“这世上能这么对你的人不多,反正我做不到,很可能只有他一个。差不多就行了,赶快把人家的人放了,多给点钱安置一下。”我说:“等下他进来,你态度好点,撒个娇道个歉。”
“不用你教我。”他知道我在占他便宜。
毫无疑问,这就成了。
之后我出来,叫费子霖自己进去,音音也钻了进去。
我回房去躺着,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我突然想起了lisa,想起了安娴,不过很快就想起了虞雯。如果那时候我没有生气地想“不理就不理”,然后删干净了所有联系方式,而是去看看她,找她聊聊,虽然我家没什么钱,可能搞不过那个什么鸟家族,但我觉得让她来我家还是可以的。
看来我总是被朋友背叛实在是一种报应,报应我当初没有救她。
一小时后管家来叫我,说费子霖要走了。
我出去送他,因为这是我安排管家的,所以费子霖很意外。我还没有跟他道歉,“对不起,费先生,保重身体。”
“没事。”他果然如我所想并不生气,因为在他看来我这个行为的目的是保护繁盛,并非针对他,这是正确的,它也促使了繁盛跟他这么快就重修旧好。他的脸色依然很糟,“几天就会过去。”
“好。”我说:“辛苦你了。”
他没再回应我的客套,只说:“既然繁太太还没有休息,那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肯定是戒毒的事,“好。”
我俩去了会客室,撵走了所有人,费子霖说:“我跟他商量了戒毒的事,但他有他自己的理由。他说这些理由你也知道,我似乎没什么立场能够说服他。他什么都清楚,却发自内心地为这个而快乐。”
“是。”我说:“所以我已经在考虑强制给他戒毒了。”
他盯着我,没说话。
正因为他的目光非常坦荡而且非常有压迫感,我才觉得跟他聊天只说比绕弯子要来地有意义,“我本来期待你跟他和好之后可以劝他戒毒,但你现在这样说,我只能想办法硬来。坦白说我并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给他的健康带来危险,但在我的价值观里,就算他少一条手臂,少一条腿,也好过做一个瘾君子。”
“我同样这样认为。”他说:“毒品很快就会废了他,把他变成傀儡。”
“这么说你支持我的打算?”
“你退回那笔钱时已经说过了,我想你现在只有这一件事能用得上我。”他丝毫不意外,“不过,你的计划可以不让我知道,但请尽量保证周密,如果可以,请你拿到相当的权利,并且只相信自己。”
“多谢你提醒。”
“虽然我有九成把握认为繁太太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我只配合戒毒一件事,你其他的任何计划全都与我无关,跟过我的人在一些特殊事件上制衡你。这对我来说只是一项保险,并无恶意。”
繁盛已经三番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