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树一直都红着眼睛,他跟叔叔感情好,他也帮过我们很多事。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能抱着他,希望他能觉得舒服一点。
而且我还想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叔叔去世了,我们的安全会不会受到影响?
前脚李昂生死不明,后脚叔叔死了,我们虽然没有伤及筋骨,却没了关系最亲近的帮手。
这时如果有人,比如说繁盛对我们怎么样,我们会非常被动。
我的脑袋乱糟糟的,觉得繁盛应该暂时不会把我们怎么样,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孟九爷家的号码。
我们最近没有去看他,但逢年过节都有派人去慰问,他经常跟我爸爸通话,交流植物问题。
所以我没有多想,接起来,听到那边阿姨的声音,“九爷过去了。”
我这几天已经听了太多死亡讯息,瞬间就懵了,甚至忘了基本的礼仪,“是谁杀的?”
“没什么人杀。”那边稍微有点不高兴,停顿了一下,说:“睡着去的。”
我知道自己失言了,孟九爷年纪已经很大了,和叔叔不一样。便说:“对不起,老人家是哪天走得?”
“四天前,头七之后要做葬礼,想你们来。”她慢慢地说:“他上星期就说觉得自己快到了,也给你们留了些礼物,还有你父亲。也想你们把那盆花拿回去,怕没人照料。”
我放下了电话,对韩千树说:“孟九爷也去世了。”
他呆了一下,显然跟我想到了同样的事。
孟九爷是先走的,隔天李昂出事,同天叔叔走了。这一切绝不仅仅是巧合。
我俩发了一会儿呆,心里只觉得害怕。
韩千树突然站起身,拿手机拨号,说晚上要开视频会。
我忙问:“出了什么事?”
“我得把基金会转回给你。”他咬了咬牙,说:“下一个死的是我。”
我又愣了,脑子真的已经跟不上趟,“没事,基金会里……”
我们还没有被控死,我们有钱。
“肯定是这样!”他打断我,命令道:“你联络繁盛。”
“干什么?”
“让他保护你。”他吩咐,“告诉他,基金会愿意跟他合作。你得说服他,让他不要跟林至美复婚。”他说到这,又停顿了一下,道:“希望他能想想我们帮过他的事……”
“你觉得这是林至美干的?”我忙说:“她为什么这么干?”
“因为我的遗嘱是音音!”他瞪起了眼睛,“你不要问了!现在先照我说得办!”
“我不要!”好吧,我明白了!
现在能动用私下关系保护韩千树的人在一夜之间全死了。当时我把基金会的遗嘱立给他,就是因为他叔叔能保护他,只要他不要他舅舅的遗产,李昂也能帮点小忙。还有跟我们关系很不错的孟九爷。
我们又再多的钱都没用,因为最能帮我们克制暗杀的人全都死了!
我克制不住我的激动,“你什么时候把遗嘱写给了音音?”
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而他也根本没告诉我,焦头烂额地说:“音音闹的那几天。”
“那你怎么没改回来?”
“之后抚养权就被要走了,这件事繁盛不知道。我只能等着他主动把音音送回来,只要跟我们单独见个面就行了。”
我真是受不了他,“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根本不同意啊!”
“我当然不会同意!因为你只要把遗嘱写给音音,他们就绝对要策划杀你啊!”我真是快气死了,“你怎么这么蠢啊!”
“因为音音为了这个事情觉得你不爱他!他跟我说他觉得我抢了他妈妈的钱,我要给我的孩子!”多重压力下,他也没能克制住怒火,“我得向他证明,我对你的基金会根本没有兴趣,那些东西该是他的还是他的!这种情况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也不希望他这么想,可我不是他父亲,他不相信我!”
我一下子没说话,心里惶恐得要死,“手续一下子办不完,资产也会因为这样缩水,而且我是虐待孩子的。你再给我,还不如重新立遗嘱,我跟繁盛说,让他带着音音过来。”
“繁盛会抓住这次机会的,他不能知道这件事。”韩千树闭了闭眼,说:“而且他绝对不会愿意改遗嘱。”
“他说他不会用各种形式杀你。”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跟我这么说的。”
“林至美呢?”她是另外一个受益人。
我又呆了,想了半天,问:“如果他的条件是要跟我上床呢?”
我这也只是个假设,我觉得别说上床,任何条件繁盛都不可能答应。
他不用做任何事,他只要不让我们见音音,我们就没办法走完遗嘱变更的手续。他有理有据,因为我虐待音音。
“那就不用跟他谈了。”幸好他是这么说:“我会给他一个空壳,让他拿到就破产。”
“你真这么想?”
韩千树居然瞪起了眼睛,“我更想问你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我没有要卖你!基金会所有的收入一直都在你的账户上,只有破产风险是我的!我只是让你跟他谈谈!等我死了,你没有基金会,你就等于什么都没了!”
我突然很想哭,“对不起。”
他先是没说话,显然是被我气得不轻。
我哭了好一会儿,他才过来,搂住了我。他没有像我一样哭,他只是在颤抖。
的确,我一直不同意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