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究点总没错,孩子这么小,你给他吃坏了是一辈子的事。”他笑着说:“况且有这个条件。”
可能是因为我家一辈子也没到吃特供的级别,便问:“你搬这些过来,给人家送礼物塞钱了吗?”
“去的时候送了份礼物。”他一边整理着这些东西,一边说:“回来前我准备的,而且你放心,是我从小玩大的朋友。”
“你朋友真多。”
他得意地眯起了眼睛,“我人缘好。”
“讽刺我人缘不好。”
“哪有?”他搂住了我,笑着说:“阴谋论。”
我俩把东西整理好,晚上随便下了点面条吃,因为明天一早还要找律师,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音音睡着后一动不动,虽然时间久了会麻,但他身上有伤,也没法帮他翻身。我虽然心疼,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第二天一早,我和韩千树去咨询律师。
也是他的朋友,所以他俩先寒暄了很久。律师姓郑,听着好像和郭以及使馆工作的朋友都关系不错,恭喜过我俩之后,就开始热情地聊天。
可能是因为气氛挺好的,音音也不像刚进门那么害怕了,还鼓着腮帮子吹我衣领上的毛毛。
终于聊到正事,韩千树把事情仔细地说了一遍,律师说:“中午要见面的话,最好是录音,如果他能自己承认就很好。”
韩千树点了点头。
“你跟我说时候我想了一下,觉得欧盟那边也会考虑孩子的态度。”他问:“我有认识的儿童心理咨询师,她那边绝对合法,而且她做过类似的业务,只是那孩子大一点。你们要是愿意试试,咱们现在就过去找她。让孩子指认一下。”
我们当然愿意,而且我也带了照片。
咨询所也不远,律师的车今天送修去了,韩千树开着车,他俩坐在前面聊天,我抱着音音坐在后面。
刚坐下不久,音音突然挣扎着拍副驾驶座椅,喊:“爸爸!爸爸!”
律师回过头,一脸茫然。音音咬住了手指,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目光。
律师察觉到我的尴尬,轻描淡写地说:“一岁多还有点分不清称呼呢,我儿子那会儿见谁都是‘妈妈’,‘妈妈’地叫。”
我阻止他已经来不及,音音立刻露出了受惊的呆滞恐惧表情。
我怀疑他之前被繁盛要求叫妈妈时就十分不情愿,但还有繁盛在,所以他还稍微好点。对我和韩千树还是并没有那么信任。
没错,打完那通电话之后,我更加怀疑林至美,因为繁盛承认得太干脆了,他是喜欢隐瞒错误的人。
心理咨询师听完我们的意图,给音音拿了一些玩具做测试,之后让我把孩子带了出去,对韩千树他们解释,原因可能是他虽然小,但当面评价他,他是知道的,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他们聊完之后,韩千树出来说:“正好律师也在,医生现在也有空,愿意让音音指么?可能会让他想起不愉快的事,但医生说他应该能分辨出来。”
我想了想,点头,“愿意。”
虽然真的不想让音音想起自己被欺负的事,可大人都在说谎,只有他不会。
我从情感上也不能接受是繁盛这样做,我想如果音音懂得,一定也不希望是他亲生父亲对他做这种事。
回去之后,心理医生的助手负责录像,律师已经把相关的资料带齐,要在录像中展示自己的资格证件,说明背景情况。还要介绍录像的目的是为了让法庭理解孩子的状态,作为证据或提供参考。
另外就要展示符合国际标准的,音音现在应有的认知,也出具了对他的心理测试,也提供了测试方式,认为他的精神没有问题,但已经体现出自闭倾向。
接下来开始进行指认,此时才由我领着音音进来,由心理医生确认他此时状态良好,进行引导对话。
因为要让音音情绪完全放松,所以这个过程非常久,我负责在一旁帮助心理医生,但因为音音对“妈妈”这个词反应敏感,所以全程没有人提起。
确认音音完全放松后,医生开始以无意掉落的方式出具照片,先给了繁盛的。
音音立刻有了反应,捡起繁盛的照片,认真地看着。
医生问他,“音音认识这位叔叔吗?”
音音立刻咧开了嘴巴,清脆地叫了一声,“爸爸!”
脸上的表情很开心。
医生佯装要拿走照片,但他表现得很抗拒。
医生在做测试时,已经可以确定音音喜欢的颜色,和喜欢的东西,包括我们家那只小猫的照片。
现在医生把那些东西放在绿色的盒子里——那是他喜欢的颜色。
然后分别指着绿色的盒子,和代表音音最讨厌的,里面装着姜等音音讨厌物件的黑色盒子,问音音:“他这里,还是这里?”
音音低头瞅瞅手里的照片,表情充满了不舍。
心理医生继续说:“好的送给音音,坏的扔掉。”
音音纠结了一会儿,把繁盛的相片扔进了绿色盒子里。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拿出林至美的相片。
还没等心理医生问是谁,音音已经退了一步,跌倒了垫子上。
医生必须确认下去,拿着相片给音音看,问:“音音认识这些叔叔阿姨吗?”
音音不吭声,脸上露出了害怕,转着小脑袋四处看,寻求支援。
我心疼极了,真想抱抱他,但我们都不能打扰,这会影响结果的公正性。
但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