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婉的吟唱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那声音遥远又微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那是一个悲伤的女声,轻轻哼唱着关于故乡的歌谣。
“啊~乘着光芒,乘着日之芒。”
天体之音毁灭着宇宙中的一切,粗暴地占据每一寸空间,但陈衍仁的耳中,那缕微弱的吟唱,仍在继续。
“血之子,敌人在一路破坏。”
“血之子,乘着光芒。”
虽然大脑一片混乱,但莫名的泪珠从眼角落下。
“坠落吧,血之子,他们一路破坏。”
“噢,血之子,乘着日之芒……”
头脑还在发痛,但有一些景象,重新拼凑在了一起。
那是夕阳下的永歌森林,清风拂过柔软的沙地,树叶轻轻作响,不远处的阳帆港,水手们的号子带着大海的味道,极北之处,还能隐约看到太阳之井的光芒。
噢,这是奎尔萨拉斯,我上一世的故乡。
噢,他已经毁灭了啊,在死亡的潮水中。
我是在哪里听到这首歌的呢?
是母亲的哼唱吗?
不,他们也死了,死在保护我逃离的路上。
是莉亚德琳?那个永远昂扬的女伯爵?
不,我投身于暗影,她走向了圣光。
那是谁呢?是女妖之王?
啊!是了。
这是《上层精灵的挽歌》啊。
再次听到它时,是希尔瓦娜斯招来的女妖们的歌唱。
理智似乎在回归,但格赫罗斯的凝视并没有结束,仿佛没有尽头的冲击,正在一点点抹消逐日岛的阳光。
不可以,不可以忘记。
那个世界的一切,我沉入最深沉得黑暗,也要拯救的那个世界!
陈衍仁突然挣扎起来,他努力地凝聚着自己的意志,努力回忆着在艾泽拉斯的点点滴滴,但无穷无尽的混乱像是万丈大山,一点一点,将一切压入黑暗。
不,你无法令我屈服!
陈衍仁攥紧了拳头,弱小但顽强的心光一点点诞生,努力抗争着那暗红色的洪流。
丹莫罗粗鄙的矮人们拍着桌子,酒桶倾倒一地,他们唱着简单的旋律,大叫着群殴成一团。
狮王之傲的旅店,噼啪的炉火温暖着旅人,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要来一局紧张刺激的炉石对战吗?
诺森德的寒风真刺骨啊,那时我们抱着毡毯,围坐一团,警惕着天灾们的到来。
在星光永烁的卡利姆多,在贫瘠之地的十字路口,从灰谷到藏宝海湾,古板又讨人厌的暗夜精灵近亲,聒噪又奸猾的地精盟友……
他记起来了,在无尽之海劈波斩浪的日子,那时娜迦们总是不厌其烦的来骚扰,他们驱使的鱼人们叽里咕噜的大叫着,然后被脸盆大的火球吓得四处逃窜。
他记起来了,昆莱山的土地精们,总是热情地推销着奇奇怪怪的商品,而他总喜欢坐在影踪禅院的屋顶,听祝踏岚对熊猫人们的训斥。
思维一点点稳定,五感缓慢的回归,陈衍仁伸出手,将溢散出去的萨拉塔斯聚拢。
“别睡了……醒醒……”
陈衍仁勉励摇晃着她。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想要腐化我的心智。”
“在提尔之陨、在暮光高地、在风暴熔炉、在尼奥罗萨,你一次次用阴谋想要逃离我的掌控,但都失败了。”
陈衍仁笑着,把萨拉塔斯那些年的丑事一件件抖出来。
“你可真是丢脸啊,作为五大古神之一,却被同胞分食,换了那么多任主人,却栽在我手里。”
水光荡漾,琉璃般的虹晕缓缓恢复着活力。
“你要是再不把你的臭嘴闭上,我就转投旧日支配者,把你变成最丑陋的眷族!”萨拉塔斯有气无力的在心底怒骂,却让陈衍仁感到了一阵安心。
冲击还在继续,但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坚持住,我们已经撑过最艰难的阶段了!”是的,不可名状的扭曲,第一次永远是最强的,当他们逐渐适应了之后,虽然依旧难忍,却也不是那么无法抵抗了。
艾泽拉斯、地球、以及现在这个奇怪的修仙文明,三个世界支撑着他们,陈衍仁身上的心光越发浓厚,他咬着牙,瞪大眼竞章匏沟谋咎澹他看到液态铁海洋中的波澜,看到旋转不休的大气,看到暗红色的闪电在行星表面肆虐。
快了,就快了,仅仅是一次凝视,很快就结束了!
萨拉塔斯无声的怒吼着,她是个冒牌货,但不会永远都是!
心景一点点的被夯实,法力在重压之下越发精纯,一层薄薄的胎膜于心相之中缓缓诞生,这是即将筑基的表现!
“你无法打败我,我们比你,多一个世界!”格赫罗斯的凝视渐渐变弱,而陈衍仁的抵抗,则越来越强,无穷的后盾支撑着他,源源不断的力量涌上心头。
“居然真的撑住了吗?”那个不详的女声再一次出现在耳边。
陈衍仁的脸色变得阴沉,祂还没有走。
奈亚拉托提普,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打碎人的希望,在黎明曙光到来的前一刻。
“不知道,如果再来一次会怎样?”
狡黠的笑声从耳畔传来,不等陈衍仁有所反应,那枚锈红色的独眼,便再次绽放出可怕的光芒!
宇宙还能被再次碎裂吗?宇宙真的会碎裂吗?大脑彻底没魔音击穿,暗红的凝视遮蔽了一切。
这是陈衍仁唯一剩下的感觉,比真空更真空的部分正在撕扯着他的身体,叫嚣着湮灭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