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长安北郊的一处陵园,陈衍仁鬼鬼祟祟的站在诸多墓碑中间,这里是他能找到的入夜后最安静的地方了,毕竟高中生没办法离家太远,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快速旅行的手段,这处墓园算是最优的选择了。
今晚,他准备在这里帮萨拉塔斯和自己剥离暗影,让自己成为纯粹的心相修行者。
“萨拉塔斯,你先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还有余力保住你的性命。”如果自己先剥离,事后能保留几分实力,当真不好说,陈衍仁掏出法剑,小声说着,虽然整个墓园都被自己下了自动离去的精神暗示,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音量。
“也好,如果我出了意外,你记得等以后厉害了,复活我哟。”对萨拉塔斯而言,被封印沉睡就是死亡,凡人意义的上的死去对他而言没有实感,也因此并不惧怕,信心满满的相信自己就算挂了也能复活。
“心可真大啊……”陈衍仁心底叹气,他自己也没谱。
只见一个黑色人形握着狰狞的匕首,站在墓碑之间,回头看了主人一眼,毅然决然,对着自己狠狠一划。
无声的尖啸穿透心灵,陈衍仁面无表情,这种程度的心灵尖啸它还能够忍受,只是第一次看到古神发出这么痛苦的表情,有点新奇。
其他古神死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痛吧?
他的思绪飘散到了曾经在艾泽拉斯奋战的日子,眼前的萨拉塔斯如同破开的皮囊,洪水一般的黑泥从她瘦小的身影里汹涌而出。
“散去吧。”陈衍仁轻轻挥手,这些古神积攒了数万年的黑暗精华,被他无声的打散成普通的暗影粒子,溶于天地之间。
“好痛!好痛!好痛啊!”萨拉塔斯无声的尖叫着,一波一波的心灵浪潮无差别冲击着周围的一切,空气剧烈震荡,黑暗如同风暴一般将夜色染成更加深沉的墨色,连墓园外的城市灯光都变成灰白,索性除了拥有抵抗力的陈衍仁,这里再无其他生物。
肉眼可见的,她那丰腴的精灵身躯干瘪了下去,黑暗帝国之剑上的眼球如同被戳破的泡泡,流出一阵脓水,消散无形,整个剑身的色彩也从深邃的黑暗慢慢褪色,变得灰败、干枯。
“怎么感觉在这么放血下去,她整个存在都会被流失掉?”陈衍仁皱起了眉毛,依据他的猜测,虚空大君创造古神时,应该是用纯粹的暗影能量捏合的,至于心灵能力,则是从暗影中孵化出的,一为主,一为次,现在萨拉塔斯的行为,不亚于丢掉主体,保存次体,很可能会像空中楼阁一般难以存在。
哪吒削骨还父,割肉还母,也就是这个程度了吧,陈衍仁心中暗叹。
“再等一会,实在不行就启动备用方案。”
“你可要坚持住啊萨拉塔斯,想想奈亚拉托提普,你还想再次遭遇那晚的屈辱吗?”陈衍仁不由出声鼓劲,在玄之又玄的心灵层面,这么做还是有点效果的,萨拉塔斯似乎找回了一点点理智,嘶吼声小了很多。
“我现在开始怀疑,我是在自救还是自杀了。”沙哑的女声响起,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收音机,显然她的状态非常差,连心灵对话都很勉强了。
一团巨大的黑泥涌出,陈衍仁面不改色的驱散:“关键在于,你想成为怎样的存在,失去了暗影之后,你是什么,你怎么看待自己,如果你找不准这个定位,就变成我的武器吧,仙道之中有剑灵的说法,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答应你做我的本命法剑。”
“你在羞辱我吗!?”萨拉塔斯愤怒的吐着黑泥:“我就是死!变成毫无意义的暗影粒子,我也不要永远低你一等!我是萨拉塔斯!骄傲的古神!额……不对……骄傲的……骄傲的……什么来着……”
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了吗……
对自身的认知,渐渐消散,最好的结果,就是留下一个坚硬的本体,供我使用吧。
陈衍仁想着,终于决定出手。
“我是凡人的梦魇!你们心中的沉疴!我是蛊惑的低语!我是永恒的罪孽!”萨拉塔斯咆哮着,无意义的喊着古神们的常用台词。
“等等!”陈衍仁听着她的呐喊,突然灵光一闪:“也许还有一个方法。”
他看向已经开始癫狂的古神,沉声道:“萨拉塔斯,你也许从灸法子那里听到过只言片语,这个世界的魔道修士,最早是敬奉魔头的,其中有一种,叫做天魔。”
“天魔……天魔……”萨拉塔斯浑浑噩噩的念叨着这个名词。
“他化自在者,夺他所化而自娱乐,故言他化自在,乃害正法之魔,四大魔之天魔也。”
陈衍仁搜肠刮肚,把几辈子加起来听过看过的那点关于天魔的描述全都倒出来,也幸亏暗影牧师能够熟练地操纵自己的心灵,将那些尘封的记忆重新打开,林林总总竟也背出数百字的佛经段落。
“他化自在……苦恼惊怖……智慧福德……二庄严故……退舍善道……堕恶趣心……离化众生……最胜自在……白法灭尽……当做魔王!”
此时的萨拉塔斯已经失去了人形,再也吐不出黑色的污泥,转而团成一个半透明的氤氲光球,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光球最核心部位的黑暗帝国之剑,此刻也褪去了原本的形体,剑身拉长变直,通体琉璃之色,竟看不出半点邪恶之感。
随着气势的一点点衰弱,似乎剥离的进程也进入了尾声。
“看样子是保住了一条小命?”陈衍仁稍稍松了口气,形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