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静静地听她忽悠。
舒明仪比九尾狐还厉害呢?有五百多条命?
商栖迟见她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乘胜追击道,“陆美人,你就看在舒明仪自幼孤苦无依,又被上天戏弄爱错了人的份上,把那块玉佩还给她吧。”
自幼孤苦无依不是她的错,爱错了人却要怪罪老天,虽然天道有时的确算数算不大明白,但这回着实委屈了他。
梵音淡笑道,“商淑媛,臣妾真的没有见过舒贵姬的玉佩啊。”
商栖迟错愕,美艳的笑容逐渐龟裂,“陆弦思,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就装不下去了?
梵音笑吟吟地看着她,眼底渗出几分邪气,尽管她勉励克制过,但还是教商栖迟捕捉到了,因为这股邪气与一个人很像。
一个令天下闻风丧胆、望而却步的人。
胡部王朝战将——阿修罗。
那是她与商康武在战场上,无论如何都不愿见到的人。
因为阿修罗,没有败绩。
商栖迟时常在想,若非阿修罗不经常上战场,这个天下恐怕早已被胡部收入囊中。
商栖迟不可思议地看着梵音,她为什么会和他有如此相近的气息?
商栖迟眯了眯眼睛,她果然不能再以从前的眼光看待她。
“陆弦思,咱们走着瞧。”
*
商栖迟带人走了,照影宫很快恢复宁静。
山河教商栖迟吓得够呛,力拔哄了她好半晌,山河的情绪才稍稍安定下来。
力拔轻拍怀里的山河,担忧地问梵音,“娘娘,此事商淑媛也插手了,这可如何是好?那块玉佩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让舒贵姬如此执着?”
梵音暗讽道,“五百多块玉佩,就执着这么一块,能是什么东西?”
力拔惊道,“该不会,是什么宝贝吧?”
梵音笑而不语。
力拔看看梵音的脸色,颇为小心地问道,“娘娘,您到底见没见过那块玉佩啊?”舒明仪执着如斯,让力拔都不禁怀疑,但她绝对不会怀疑是梵音拿走了它。
山河闻声也向梵音看来。
梵音淡笑说:“没有。”
有时候,谎话说多了,也会变成真话。尽管谎话的背后,另有真相。
“你们这两日好好地待在宫里,莫要轻易出去,尤其是你,小山河。”
“是。”
可即便梵音如此叮嘱,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梵音在寝殿连窝三日后,山河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梵音丢下手里的书,从塌上下来。
力拔心急如焚,额头上冒着晶莹的汗珠,“下午的时候,制衣局的人来传话,说娘娘盛夏的新衣裳已做好,请山河立即去取,山河便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梵音当即眉头一敛,沉声道,“制衣局的衣裳做好了直接送来便是,何须大费周章地让山河再走一趟?”
力拔急道,“奴婢也不知,奴婢也是听守门的小太监说的,山河在门口撞见了制衣局的人,二话没说便去了。娘娘,眼下天已黑了,山河还没回来,会不会……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想到那日商淑媛带人气势汹汹的闯进照影宫,力拔便直冒冷汗。
尽管梵音的心底也有种不祥之感,但她还是轻声安抚道,“你别慌,兴许这丫头又跑哪个宫墙角跟哪个嬷嬷说悄悄话去了,你先带人去外面找一找,莫要声张。”
力拔立马应下,跑出殿去。
梵音站在原地思索了会,旋即大步往外走。
商栖迟的确说过“走着瞧”,但按照她直来直去的火爆性格,决计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若山河真教谁掳去,能做出这样的事的,只有舒明仪。
梵音直奔邀月宫。
邀月宫门前向来无人看守,梵音抬眼凝了紧闭的大门,二话不说将其推开。
与上回一样,入目之处皆无人。
梵音径直往里走,穿过回廊,院中血腥气味淡了不少,可还是空无一人。
梵音沉了沉气息,抬高音量唤了一声,“舒明仪。”
右侧的殿中忽然一声响动,梵音大步走了过去,清月倏地推门而出,见到梵音如见鬼魅。
清月急忙忙向梵音行了个礼,“陆美人!”
见清月如此惊慌,梵音愈加笃定山河就在里面,“你主子呢?”
清月惶恐道,“贵姬她……贵姬她……”
清月犹犹豫豫,像在拖延时间,又像在现编理由,梵音不耐地绕过她,却教清月拦住,“陆美人,您不能进去!”
梵音瞧了眼还未关紧的殿门,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梵音眉头渐紧,“你让开。”
清月全身战栗着,却还是张开双臂,阻止梵音。
梵音失去耐心,一把推开清月,清月始料未及,摔倒在地,尽管如此,她还是在第一时间爬起来,试图去拽梵音的裙摆。
“陆美人,您不能进去!陆美人!”
梵音心焦地推开殿门,一进去就开始呼喊,“山河!山河!”
就在她穿过屏风见到床上那一幕时,梵音怔住了。
只见帷幔后,舒明仪乌发披散,浑身赤/裸地跨坐在床上,她面色潮红,仰面轻喘,似隐忍着什么。舒明仪听见床外似乎有响动,艰难地从迷离的状态中抽离,转头望了一眼。
“啊!”
舒明仪看见梵音,惊吓出声,随之床里又传出一声闷哼。
这时梵音才注意到,原来她的身下还有一个人,竟还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