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回来时,周意已离开了,裴苏御戴好青绫,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身后细微的动作声。
梵音掏出火璃玉,掀开破碎的寝衣,伸手摸了摸紧致的小腹,顿觉一阵刺啦啦的疼,梵音暗暗痛骂清曲,寻摸药膏给自己上。
也不知是不是换了副身体的缘故,梵音发现,她的忍痛能力大大减弱,这么几道伤口都能疼得她龇牙咧嘴,这要搁以前,断胳膊断腿她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梵音硬着头皮摸黑给自己抹药,她下手没有轻重,偶尔弄疼了,忍不住抽几声凉气。梵音暗骂自己没出息,无奈低头去看,奈何她什么也看不到。重生后她的胸前未免太鼓了些,把小腹遮得严严实实,无从下眼。
梵音欲哭无泪,只好褪去寝衣,掀起肚兜,照着镜子上药,饶是这样,梵音还是忍不住从嗓子里哼唧几声。
裴苏御面朝床里躺着,根本看不见帷幔外发生了什么,只能靠听。
裴苏御听见断断续续传来的“嘶嘶”声,不禁起疑——这是受了多重的伤?怎么会疼成这样?
裴苏御忍不住,轻轻拧过身体,往帷幔外看去。视线落到梵音雪白的藕臂上时,宛如滚烫的热水迸在眼上,裴苏御倏地将身体板了回去。
呼吸微窒,裴苏御的身体僵了僵。
怎么……怎么是这种画面呢?
裴苏御有些懊恼,狠狠闭了闭眼睛。
这也不怪裴苏御会有这样的反应,虽说他是一国之君,三宫六院数不胜数,但每每去哪个宫里留宿,他都是如眼下这般和衣而睡,青绫都不摘下。偶有胆大的妃嫔勾缠而上,裴苏御便会极为冷静地阻止她,并且告诉她:“朕不举。”
众妃嫔错愕,或羞耻,或哀叹,或惋惜,故而将所有绯色念头通通抛之脑后,倒省了裴苏御不少事。
是以裴苏御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姑娘没穿衣服的模样。
裴苏御将眼睛闭得紧紧的,好像这样就能把梵音方才的模样从脑海里挤出去,谁知就在这时,梵音忽然向床这边看来。
刚刚……裴苏御动了是不是?
梵音瞧了瞧,心道她刚刚上药上的专注,没太注意。
梵音给自己缠了几圈白布,又往身上沾了点香料,才穿好寝衣,向床而去。
床里面,裴苏御一动不动,睡得正沉。梵音暗道自己多心,掀开被子躺下。
床上只有一床双人被,梵音与裴苏御同盖。梵音躺下去,被子服帖下来,刚刚好压在梵音受伤的小腹,若是重物还则罢了,偏偏它轻轻的,惹得人痒得不行。
梵音极小幅度地扭动了下身体,怎么调整都不舒服,刚想向外侧身躺着,裴苏御忽然动了。
梵音登时屏住呼吸,睁着眼睛转圈扫视。
完蛋了,不会给人吵醒了吧?
梵音偏过头,见裴苏御只是调整一下睡姿,呼吸依旧匀称,安安静静地。梵音松了口气,意外发现,因为裴苏御变换睡觉朝向,身体便向她这边靠近几分,软被随之撑起,刚好让它若即若离了些她的小腹。
梵音一喜,动作缓慢地往裴苏御那边蹭了蹭,这下小腹上方完全空出来,再也不痒了。
梵音满意地勾勾唇,睡了。
翌日,梵音与往常一个时辰醒来。
梵音习惯性地撩开帷幔,见屋中窅冥,窗外阴沉,心道今日是个阴天。
梵音起身,忽略腹侧沉沉的,梵音掀开软被一看,竟是裴苏御的手臂搭在上面,修长如玉的手自然垂放,给人一种护住她小腹的错觉。
这是什么时候放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梵音伸出爪子,用食指和中指宛如蟹钳搬将裴苏御的手捞起,放回身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然后,她拿起衣裳,出门练功去了。
因着昨夜与清曲交手,梵音越发觉得自己的内力还远远不够,遇上清曲这样的高手,还是有些吃力。
不如重启魔脉吧?
原本梵音的打算是将拳脚功夫练好了,内力醇厚后再修习魔脉,那样会事半功倍。可要想到达那样的程度,少说也要三五年。陆弦思的身体并非练武的绝佳根骨,心急不得,眼下走危机四伏,她只好把重启魔脉的计划提前。
思量好后,梵音双手呈爪状,与昨夜清曲的爪略有相似,她用从前的心法走了一遍,整个人的身形肉眼可见的变得诡异,她的步法似一种神秘的结印,变幻莫测。然而不等她将整套心法走完,她忽然开始喘息。
大口大口的,仿佛一条干涸许久的鱼。梵音立刻停下来,打坐调息,半晌才恢复。
梵音狐疑地看着自己的手,以前这样的状况没未发生过,莫非是陆弦思的身体过弱,抑或是她的内力尚且不足所致?方才的感觉,似乎要将她的灵魂抽离……总之,这心法今后不可轻易再试。
早膳过后,裴苏御上朝去了。
梵音按部就班地查阅资料,修轮椅、种蒲苇花。
因着屡次三遇见席斯幽,梵音便再不想去了,索性让力拔把她需要的书籍都搬到照影宫来。
“娘娘的小太监说,席淑要了您的借阅记录。”力拔回来时如是说。
梵音眉尾一挑,淡淡道,“是吗。”
力拔面上略显担忧,“娘娘,席淑仪查您的借阅记录做什么啊?难道她也想知道您的轮椅是怎么造的?”
梵音弯弯唇,“差不多吧。”
梵音转而又问,“说起来,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造那些东西吗?”
重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