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梵音看了眼力拔,随即耳朵微动,周遭议论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一下子涌进梵音的耳朵。“原来是在说这个。”梵音哭笑不得。
“这都是山河的功劳。”力拔抬眸,视线与对面的山河碰个正着。
山河翘起鼻子:“那是。奴婢的手艺是寻常宫女可比的吗?”
梵音发现山河近来越发胆大傲娇了,便忍不住试探道:“那待会儿后妃展示才艺,不如你替我去吧?正好让诸位夫人和贵女好好瞧瞧你的手艺?”
山河立马认怂,怯怯地往力拔身后躲了躲,手指却轻轻拉扯梵音的衣袖。“娘娘,快别开玩笑了,后妃展示才艺,哪有奴婢上的道理?再说梳妆打扮这种东西?哪里称得上才艺啊?”
梵音有意逗弄,反问山河:“如何称不得?你不是挺引以为傲的吗?再者说,端茶不是才艺吗?倒水不是才艺吗?你是我的婢女,不是我的才艺吗?不都一样吗。”
梵音慢条斯理塞进嘴里一颗甜脆的枣,嘎嘣嘎嘣地嚼着,茶色的瞳眸里写尽促狭。山河委委屈屈地圈了两眼眶的泪花:“拔拔……”
力拔点她:“谁让你晨时得理不饶人的?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山河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娘娘!您也忒小气了!”
嗯。就是这么小气。梵音默默地在心里说。
这个时候,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宫宴也快开始,然而龙椅上却是空空如也,在场之人难免就此议论,就在众人都有些坐不住的时候,裴苏御终于在宫宴开始之时姗姗来迟。
“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行礼,坐上龙椅的裴苏御轻轻挥手:“平身吧。”
“谢皇上。”
从裴苏御现身到现在,梵音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能离了他。不对劲,裴苏御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姗姗来迟也不是他一贯怠
“力拔。”
力拔心有灵犀,悄悄退出凤凰台。与此同时,裴苏御身边的伯乔也转身,走进屏风后。不远处的明宿将一切看在眼里,仰头又是一杯烈酒。
席太师率先贺词,文官紧随其后。以商康武为首的武官大都不擅长这些个,便以酒代辞,囫囵过去。最后等到裴苏御致辞,宫宴才算开始。
歌舞起,力拔悄无声息地回到梵音身边。
“风寒?”
力拔道:“是啊,听伯乔大人说,皇上昨夜便起了,今日又教那些廷臣缠了一整天,没有休息好,所以才这副模样。”
梵音担忧地望了一眼裴苏御,贴耳与力拔低言几句,力拔便领命去了。
伯乔看着离去的力拔,遏制住想要骤起的眉心。他对力拔撒了谎,却是不得已而为之。裴苏御之所以变成眼下鲜见的心神不宁的模样,并非因为风寒,而是周意。
周意不见了。
本该回温熹园与裴苏御见面的日子,周意没有来,裴苏御派伯乔去皇宫查探,竟也不见周意的影子。最重要的是,今日皇宫里忽然传出赤焱山庄惨遭灭门的消息。伯乔大震,裴苏御亦是,两人猜测:周意许是回无相山了!
消息传到上京城,上京城再传到温熹园本就需些时日,赤焱山庄被灭门已是许多天前的事。周意若是得知此事,凭他的性子,必定不管不顾地回到无相山,毕竟当初可是他将他们带到无相山的!
可就算是这样,周意临走前也必定会给裴苏御留下只言片语,决计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这才是裴苏御不安的地方。
赤焱山庄惨遭灭门。赤焱山庄怎么会被灭门呢?又是被谁灭的门?难道又是朝山宗?不可能的,赤焱山庄迁至无相山,除了他和周意,没有人知道,消息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灭了闻氏满门,又为的什么?
相信周意也想尽快搞清楚这些,才会不留一字地赶回无相山,否则再晚一步,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饶是如此,裴苏御仍然十分担忧周意的安全,不知灭闻氏满门的人有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周意过去时,还会不会遇到危险,若动手的是胡部王室,那周意可就危险了。
“皇上?皇上?”
裴苏御蓦然回神,抬眼时白烛伊已站在他的面前。平生在一旁提醒他:“皇上,婕妤娘娘来给您敬酒了。”
“哦。”裴苏御伸手,一只酒杯落入手中,他手掌微抬,白烛伊与他同步,一饮而下。
白烛伊放下酒杯:“皇上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哪里不舒服?”
裴苏御稳定心神。淡淡地说道:“没有。”
白烛伊不明就里,听闻此言,俯身退下。“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
裴苏御敛了敛气息。他已决定,宫宴过后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去一趟无相山,周意之于他与亲弟弟无二,他绝不能让他有危险,否则他怎么对得起救他母子性命,又照顾他们多年的周善之?
一轮新菜奉上,第一道便是一碗热气腾腾药膳,裴苏御见之微微一怔,伯乔用手指偷偷示意他。原来是她。
她定是察觉出他今日的不对劲,所以派力拔询问伯乔,奈何周意的事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
裴苏御慌乱的心因为这碗药膳得以安抚,他当着她的面一股脑地喝下,半点没剩。
台下梵音瞧见,淡淡勾唇,旋即继续偷偷给山河投喂。
平生又打开第二道膳食。“咦?这怎么是一块玉佩?”
伯乔闻声望过去,脸色骤变,浑身血液僵了一瞬,他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