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左手手腕一翻,一颗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两指间,正当银孑不解她要做什么时,梵音中指一弹,石子强有力地飞出,正中藏有银孑想要之物的那扇门。
银孑大惊,再转头,梵音已消失不见了。
她竟卖了他!
紧跟着,听闻动静的七大高手随之而来,将银孑团团围住。
“你是何人?竟敢夜闯太师府!”
其中一人发了话,银孑还未作答,另有一人说道,“好大的狗胆!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动作一触即发,银孑甚至来不及思考,七人一齐动身,竟有那日十九人一起攻上的意味。梵音说的果然没错,即便只有七人,他们也能使出十九人的阵法,不过是力道没有那么强劲了,攻守却还是毫无破绽。银孑只身在其中周旋,心中忍不住痛骂梵音。
而此时的梵音却早已潜进藏有宝物的屋子,半柱香后方折回。折回时,银孑还在与那七人恶斗。
“不是说‘不足为惧’吗?怎么这么久还没打完?”
银孑怒急攻心,恨声道,“少在那里说风凉话,快来帮忙!”
梵音摇头啧啧两声,仿佛朽木不可雕也,“阵眼,阵眼,‘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懂不懂?”
“用你说!”银孑早在上次遇见十九人的阵法时便发现,消耗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可他每次都这样做了,他们还是会源源不断地攻上来,不眠不休,无穷尽也。
只因银孑身在阵中,无法察觉,阵外的梵音却看得清清楚楚,竟是“为有源头活水来”。梵音带着几分赞赏地笑笑,忽而扬声道,“右边。”
银孑持刀向右砍去,立闻闷哼一声。
“左边。”
银孑依言,又是一声。
“上面。”
银孑不做他想,全然听梵音的指挥,没过多久,七名高手纷纷落地,再不动弹。银孑微微喘息,收刀看向梵音,“你拿我试阵?”
梵音两手一摊,“不试试怎么知道‘阵眼’呢?”
银孑道,“为什么?”
梵音正色道,“你每次引攻击守,借守防攻,都有一人在外围周旋,每一招过后他都会无缝衔接跟上来,再与另一位守者组成一组,这样一来还会有一人成为下一位在外周旋之人,循回往复,至死方休,这也是为什么阵法由奇数组成,除非你身后长了眼睛,否则永远破不了他们的阵法。”
说着,梵音忽然又想到什么,“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听了解释,银孑的脸色见缓,他走近,“东西拿到了吗?”
梵音理直气壮道,“没有。”
银孑语噎,“你——”
梵音伸手制止道,“打住!那里机关重重,一脚踏进去搁谁都得变成刺猬,迷香毒气又数不胜数,谁会进去?不过你放心,你想要的的东西我已经背下来了。”
银孑眉毛微挑,像是不信。
梵音道,“那东西就挂在那里,想看不见都难。”
罢了。银孑撕下面具,“走吧。”
两人一路返回照影宫。
梵音凭借记忆将脑海中所呈现的东西尽数绘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银孑看了眼她手里的图纸,“红蜓莲。”说罢,他拿过图纸,刚看一眼便眉头紧锁,半晌过后,已拧成一团,“你画的什么?”
梵音振振有词道,“山水啊,看不出来吗?”
银孑指着画,鼻子差点气歪,“你管这三团墨叫山水?”
梵音心虚地看了眼画,哼哼哧哧道,“我的画技的确有待提高,但是我已经按照我记忆里的模样画了,这个……这个……”谁知道想的是一回事,画出来又是一回事啊……
银孑厉声道,“你怕不是在诓我?你根本没记住那东西是不是?还是说你故意的?”
若非梵音活得久,恶鬼邪魔见识的多了,还真要给这煞气腾腾的小子吓住,“做人是要讲诚信的,论武功我哪儿比得上你啊,我哪儿来的胆子诓骗你?”
银孑嫌恶地指着那幅画,“那这是怎么回事?”
画技拙劣到梵音也有些看不下去,她挠挠头,“实在是能力有限啊。”
银孑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千金大小姐赋不该样样精通的吗?”
狗屁的千金大小姐,她就是个窝在洞里三千年不问世的糙汉魔王。梵音被他接二连三的质问,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失忆了不行吗?再说了,谁规定千金大小姐就一定赋啊?”
银孑一时语塞,“不可理喻。”
梵音傲娇地抬着头,心里也知是她理亏,咳嗽两声道,“这样吧,我描述给你,你回去自己画出来。那幅画上,远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近处则是一座又扁又胖平的矮山,两座山前有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河上行有一叶扁舟,舟上一蓑翁,剑指两山,不知所言。”
“没了?”
“没了。”
银孑静默片瞬,“但愿你没有骗我。”
梵音不作言语,只提醒道,“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话音刚落,银孑已跃窗而出,夜空寂寂,银月姣姣,夜色正浓。
*
梵音“出关”后,力拔给她准备了满满一桌的好菜,馋的山河直流口水。
“娘娘,您昨日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这些菜都是奴婢亲自下厨做的,您快尝尝。”
梵音不愿拂了她的好意,敞开肚皮吃了好些才停箸,“力拔,给我拿把剪刀,和一些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