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秋收,转瞬即过。
当最后一批粮食入库之后,联合会上上下下一大帮子人,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大家倒不是怕打仗,而是真担心仗突然爆发的话,秋收就会出大问题。
这时间的黔州,天气实在是神鬼莫测,快要收获的粮食要是坏在了田地里,那大家可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梯田的开垦,各种各样水利设施的助阵,使得黔州今年迎来了一个大的丰收年。
看着满仓金灿灿的谷子,即便是一向沉稳不动如山的萧诚,也是忍不住眉开眼笑。
粮是人的胆呢!
要是没有粮食,喂不饱所有人的肚子,其它的任何事情,都是狗屁,大概敢就只能在梦中想想而已。
而现在,就不同了。
整个黔州的粮食收入,比预计的还要多出了近五十万斤。
田易抱着帐薄子,紧跟在萧诚的身后,一边走一边汇报着秋收的细节。
黔州今年开垦了数十万亩的梯田,其中有八成,是萧诚动员了军队、各衙门的官员们,与老百姓们一齐开垦的,而这些适宜开垦的山地基本上也都归属了官府,实际上也就是属于联合会了。
因为这些山地的原主人,要么已经掉了脑袋,要么就很是配合地以极低的价格将这些山地卖给了联合会。
田开出来了,还需要有人种。
联合会与当地的老百姓签定了契约。
第一年,三七分成。官府七,百姓三。
第二年,五五分成。
从第三年开始,这些梯田便归老百姓所有,但也要正式地缴纳赋税了,实际上也就是倒三七,收入的三成,要拿来缴纳税赋。
在联合会的治理之下,黔州的农夫比起大宋其它地方的人来说,显然要幸福得多。因为他们的要负担的税赋极其简单。
一共就只有两种。
土地税,每年土地收入的三成要上交。而联合会为了更具体的量化这个东西,根据过往三年这块土地的收成的平均数来固定要上交的税费。
当然,在这其中,高一点或者低一点,也足够下头那些胥吏们上下其手捞上一番了。不过这要的事情,你根本无法禁绝,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官府的利益没有受到大的损失,而百姓也能接受,那就只能当作没看见。
这样的勾当,萧诚其实很熟悉。不过在他的计划之中,这种税费,五年到十年左右才会变更一次,下头的这些差吏,也就能在这个时间段搞搞鬼罢了。
第二个大的税收,就是人头税了。
萧诚更看重的是商税。
其实在整个大宋,商税都是一个被极其看重的东西。
从去年开始,黔州开始统计各项经济数据,第一年的数据,自然是惨不忍睹。那个时候,萧诚刚刚过来,大部分羁縻州才被制服,还有少数冥顽不化者尚在拼死抵抗。但到了今年,各种数据都是飞速上扬,与去年相比,当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地下。
用萧诚的话说,今年,整个黔州,不至于在饿死人了。
不饿死人,便是萧诚治理黔州第一步的目标。
看起来很低,但真要做到,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过往的那些年份,在这片土地之上,春荒时节抑或是隆冬时分,路边的饿殍那是一点儿也不稀罕。
今年,没有了。
接下来,当然是能吃饱啦。
要做到这一点,萧诚估计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
至于吃好,富起来,一时之间萧诚觉得还没有必要去考虚这样奢侈的问题。
总是有人不想他过上平静的好日子嘛。
当然,他自己也不是一个安份守己的人。
他本人就在打着大理的主意嘛。
所以,当罗氏鬼国在某些人的怂恿和支持下要打他的主意的时候,萧诚也很平静地接受了这样的一个现实,同时,心中未免有几分窍喜。
我不来打你,是怕声势弄得太大了,让朝廷下不了台,到时候卯足了劲儿要收拾我,虽然不怕,但也麻烦多多。毕竟罗氏鬼国是依附于大宋的,不像罗殿国是大理的傀儡,自己打就打了。
但你罗氏鬼国来惹我,那就怪不得我下死手了。
黔州是大宋正儿八经的疆域,你罗氏鬼国侵犯大宋疆域想干嘛,你这是赤裸裸地挑起边衅啊!大宋军民,是可忍孰不可忍。
黔州军民,上下一心,平定罗氏鬼国的叛乱,同时将游离于大宋版图之外凡数百年的地域纳入囊中,这在大宋屡战屡败的当下,该当是大功啊!
到时候打下了罗氏鬼国之后,该当让夔州路转运使李防上一道折子,好好地给黔州知州鲁泽表表功劳,虽然说想把鲁泽往上拱一拱去夔州路任职不太可能,但也能把那家伙顶在脑袋上的那个权知黔州府的权字给去掉。
鲁泽现在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干了,自己当然也要给人家多想一想。
汇报完了,田易还不让位子,仍然跟在萧诚屁股后头欲言又止。
萧诚心知肚明,干脆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干什么?”
看了一眼四周,田易有些尴尬地道:“这一次罗氏鬼国来犯,思州那边,那边......”
萧诚嘿嘿一笑:“田易,我记得你早就破门出家,与思州田氏毫无瓜葛了!”
田易叹气:“话是这么说,可打断骨头连着筋嘛,说是完全置之不顾又怎么可能,我就这么说了,您也不信,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