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身后那些耻高气扬的大辽皮室军护卫不同的是,这一行的主使张荣涛却是小心之中带着一丝的谄媚。
大辽出使宋国的标配,一般都是以一名南院汉官再加一名北院辽官儿。
对上宋国,大辽也是要讲些礼节来彰显自己的逼格的,所以出使的汉官儿,才学基本上都是极其拔尖儿的,就算丢在大宋瀚林院中也绝不会掉份儿。
至于去辽东,高丽等其它地方,辽国可就没这份耐心了,基本上就是拿着明晃晃的刀子过去。而使者们做事的调调也是差不多一个范儿的。
同不同意?
不同意?干你娘!拔刀子,砍!
同不同意?
同意了。好,万事大吉。
但这一套在大宋肯定是行不通的。论起军力,大宋肯定是弱一点,但你说要弱多少吧?也说不上,反正这几百年来,大家有来有往,大辽占便宜的时候多,但也有被大宋整得极其狼狈的时候。
所以,尊重,还是以各自的基本实力来决定的。
没有实力,说啥都不香。
有了实力,你说狗屎香也不是不行。
而现在,萧定的西军,在辽国这边,也得到了与大宋朝廷一般无二的待遇。
出行的礼节是相当高规格的。
张松涛是南院吏部的侍郎,随行的北院耶律冗是孟父族帐出身,现在是皮室军的一名将领,向以勇武而名动临潢府,在辽国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将领。
而萧定有这样的待遇,当然是因为今年一年以来,他面对着大辽和大宋两个庞然大物,连续取得的重大胜利。
在横山,两胜宋军,李澹、李度两名南宋高级将领折戟沙场。这两个可不是银样蜡枪头,那都是经这无数战争检验的大宋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经验能力勇武俱备的大将。
在黑山,两败辽军。一战打得辽国附庸部族北阻卜部差点灭族,数万人成了西军的俘虏,第二战更是将西京道总督耶律环亲率的队伍打得溃不成军,千里逃亡,狼狈至极,而背阻卜部这一次彻底地躺平了,在大首领磨古斯的带领之下,投降了西军。要再不投降,北阻卜部估计就要在历史长河之中消失了。
辽国人敬佩强者,你只要表现出相应的能力,就能得到他相应的尊重。
张元含笑着在大殿门口,看着手里捧着一截卷轴的张松涛走进门来。
萧定,根本就没有露面。
张松涛还没有说话,耶律冗已是勃然大怒,手扶刀柄,怒道:“大辽皇帝陛下圣旨在此,萧定何在?”
张元哈哈一笑,看着耶律冗,道:“萧总管可是你大辽部属?”
张松涛尴尬一笑,瞟了一眼耶律冗,心道你个坑货,来的路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萧定这伙人,可不是南朝那些人,惹恼了他们,他们是真能拔刀子砍人的。
反而是在宋国朝廷那里,你再无礼,人家也会忍着不刀斧加身,但在这里,什么礼节啥的可就谈不上了。
关键是,极大的可能是别人拔刀子把你砍了,你最后还是白死了,末了还要落一个办事不力坏了朝廷大事的罪名。
呛的一声,耶律冗刀出鞘半截,怒道:“萧定安敢如此无礼?速速唤他前来接旨?否则我大辽百万大军,定叫他尸骨无存。”
张元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哼了一声。两手抱在胸前,抬首望天,一双鼻孔可就冲着天上了,与此同时,在他身后,一名党项武士站了出来,却是一名罕见的双刀将,两手搭在腰间两柄佩刀之上,嘴唇微微上翘,盯着耶律冗,一字一顿地道:“你想死吗?”
耶律冗瞪圆了双眼,正想踏步上前,却被张松涛横垮一步,挡在了身前:“耶律将军,本官才是主使,稍安勿燥,你想坏了殿下大事吗?”
耶律冗强压下心头怒气,总算是不再与对方顶牛,不过却是瞪圆了双眼,与对面那个将领恶狠狠地互相对视。
“总管控弦十万,辖地万里,麾下子民百万,自是日理万机,公事繁忙那是必然的。”张松涛微笑着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看着对面张元那白眼翻翻的模样,心里却是鄙薄不已,果然只不过是一个不第的秀才,一点礼节也没有。
看这模样,只怕是根本不用奢望对方搞一也什么摆香案,沐浴更衣五体投地接旨的花样了,好在这一次自己只要把意思传达到就行了。
想到手里的圣旨,张松涛不由心里有些唏嘘。
想当年,这兴庆府的主人李续,可是费尽心机也要见到大辽皇帝,求得便是眼下自己手里捧着的这份圣旨上的那个官位,大夏王。位子是得到了,但李续屁股还没有坐热乎,便被萧定给打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终惨死异乡。
而现在的这位萧定,不但对大辽毫无敬意可言,可是大打出手,把大辽西京道、上京道的边弹给搅得乌烟瘴气,但这大夏王的位子,却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看这样子,只怕人家还不希罕。
张元终于不再鼻孔朝着对方了,伸出一只手,道:“嗯,张侍郎是个明事理的人,这劳什子的啥的圣旨,给我就行了,回头我们总管会抽时间见你的。”
无礼到了极致,但张松涛却仍然是笑mī_mī地把手里的圣旨递给了张元。
张元随手将圣旨夹在了肋下,好像那是一卷草纸一样,看得耶律冗眼皮一跳一跳的,看着张松涛微笑着抱拳与对方告别,耶律冗愤怒的转身便走。
“等着,等着,终有一天,老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