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袁氏面容沉静,多年的锻炼已经让她在萧琴面前能够摆出最平和的心态,她冉冉道:“大夫人客气了,你为大我为小,家中事务多亏你尽心操持。我因代夫君谢你才是!”
萧琴忽地掩口叹息,举到半空的茶杯又放了下来,幽怨道:“妹妹实在不忍告诉姐姐,但今日触景伤怀,却又忍不住。这举家团圆的日子,怕姐姐往后是没得过了。”
周惠和沈思兰都是心中一提。
沈袁氏疑惑道:“大夫人何出此言?夫君不幸,我们今后都过不得……”
萧琴没等她说完便道:“我说的是渊让他……呀,妹妹失言了!”
这萧琴欲说还休,故作姿态,周惠和沈思兰都是心里紧绷绷的,但却不能揭穿。而沈袁氏果然紧紧追问:“渊让?渊让怎么了?”
萧琴扫了一眼沈思兰,惊讶道:“呀,思兰妹妹没有告诉你吗?平山县城已经失守了,青川县的汉军已经成了倭寇的瓮中之鳖,而渊让恰好到了那里……唉,我真担心……”
她故作哀切地擦拭了一下眼睛,那边沈袁氏却如同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响一般,竟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夫人!”
“嫂子!”
周惠和沈思兰同声大叫,抢上前去扶住,那边丫鬟和下人也赶紧过来将沈袁氏抬起,急急朝房中走去。
周惠勃然回身,瞪着萧琴恶声道:“大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琴故意瞪了瞪眼睛,无辜地道:“我什么意思呀?我只是一时失言罢了!殿下莫不是认为我故意气我家姐姐么?”
“你……”一向伶牙俐齿的周惠竟被她顶的哑口无言。
若是平常与人拌嘴,她自然无往不胜。但遇上这样的蛇蝎女人,她又如何是对手?最后只能愤恨地一跺脚,跟上下人的脚步去看沈袁氏如何了。
沈思兰却圆睁着双眼,狠狠地道:“萧琴,你真以为你能只手遮天?”
萧琴冷冷扫了她一眼道:“放肆,这里是沈家,我是沈家的大夫人,你敢直呼我的名讳?”
沈思兰踏前一步,愤声道:“在天地面前不分大小!”
萧琴款款起身,走到沈思兰面前,突然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沈思兰脸上,“啪”一声脆响竟是把周围所有人都惊住了。
就在沈思兰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萧琴已经款款转身走回正屋,冷冷的声音传来:“天地不分大小,但是要分尊卑!等你嫁了人让夫家来跟我说话吧!”
一场中秋赏月,竟就这么不欢而散。
沈思兰委屈的直想哭,但却死死忍住,倔强的她只肯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愿让它落下来。
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萧琴会突然跑来大肆发飙,不但气晕了沈袁氏,还如敲山震虎一般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其实不单她不明白,萧琴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去别院。
看着这些眼中钉肉中刺在自己面前吃瘪,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实在太爽了!而以后,也许就看不见了,自己耍威风的机会也许也没有了!
其实她也是突然兴起的念头。这个中秋节她本已在正屋的庭院里摆下了赏月格局,并把被关在房中禁闭了数日的沈傲给叫了出来,母子俩就这么对月饮茶。
可就在这时,有下人匆匆送来盖了朱漆的信件,信中的内容自然就是木洪告诉她,四天后将会有大军洗劫渤海府,灭沈家满门的事。
看完信的萧琴就这么愣住了,一直埋头吃饼和喝茶,大气都不敢出的沈傲发觉时禁不住问了一句:“娘亲?”
就这一句话把萧琴唤醒了,然后她作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去别院,在她们死前感受一把自己的威风!
很难解释这种女人的心态为什么会如此奇怪。但随即便有了后来的一幕。
回到正屋的萧琴就把自己关在了房中。沈傲万分奇怪,但却不敢去一探究竟。
第二天,萧琴依旧没有出房,沈傲一看顿时大喜。娘亲不管自己,木洪又不在府中,那自己岂不是自由了?
自从沈云扶灵出殡之后,他就一直被娘亲禁锢在房中,长达半个月,这对于十五六岁,天性好动又是暑假期间的少年来说简直是不能忍受的事!逮着这么个机会,沈傲如困龙升天,猛虎出笼,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出外游玩的心思---早在暑假前他便与班上同学约好开学前要去远游一番的,这下可算是有机会了!
于是沈傲快速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拿了娘亲平时给他当零花钱的十几个金币,偷偷摸摸离开了渤海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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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袁氏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鄢如月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惠儿,你跟我去街上买把剑!”鄢如月对周惠如是说。
“干嘛?”周惠奇道。
“我要去找萧琴算账!”鄢如月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样子若是让沈思兰看见,她断断不会再认为鄢如月生性恬淡了。
是人都有逆鳞,更何况是帝国首富鄢准的女儿。能将生意做的这么大的家族,绝对不会是个与世无争的和事佬。
虽然对沈袁氏的称呼没变,但鄢如月心里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母亲。试问有哪个子女听见自己的母亲被欺负而会无动于衷的呢?
沈思兰当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