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放在汉军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第一,见好就收,现在撤下来回到原来的计划,固守轮台城。击溃了伊犁军团,他们已经是大赚。不过这是击溃,不是歼灭,若是给月氏人喘息之机,这些被击溃的月氏叛军很快又会重新聚集在一起,到时候又是一番对峙。之前汉军的努力就白费了。
第二,那就是继续调派兵力过来参战。将这场战斗打下去。毕竟现在场面上汉军占了优势。伊犁军团被击溃,捐毐军团虽然还在死撑,可汉军能够从两翼攻击它,相信它再能打也坚持不了多久。可问题就是月氏兵力最雄厚的王都军过来了,而且目标是直指刚被击溃的伊犁军团驻地。一旦他们参战,甘州第一军团前师能挡住还好,若是挡不住,别说从两翼进攻捐毐军团,汉军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两说。
二选一的选择题,益公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这可不是简单的选择题,任何一个选择都有机会赢,但也可能会输。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益公始终皱眉沉吟,没有决断。无数条战报汇总而来,前师似乎是挡住了月氏王都军的攻击,最起码姚平旅传来的情报显示,月氏王都军的前锋已经后撤。
此刻,太阳已经西沉,天快黑了。而陷阵卫从发动进攻到现在,也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他们的体力快不行了。
伍川咬牙道:“元帅,不能再等了。天一黑。我们将更难扩大战果。”
杜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此刻终于开口:“元帅。还是让肃州第一军团的人撤回去吧,从车师调兵。让杜善留一个师守车师,其他人赶来参战。”
伍川这次看了杜蔚一眼,笑道:“哦,这次你也同意我的观点了?”
杜蔚叹了口气:“不论什么决断,总比没有决断好。元帅,事不宜迟啊!”
益公似乎没有听见杜蔚的话,半晌才道:“圣祖陛下说过。大汉只有一个李陵。唉,攻与守只是一念,但这一念却是难下啊。传令,甘州第一军团前师汇合陷阵卫,主攻捐毐军团左翼,放王都军团进来。”
“啊?!”
沙盘前,所有人同时惊讶出声。
“元帅不可。”
“这怎么行?”
“万万不可啊元帅!”
……
前师与陷阵卫合流。主攻捐毐军团,这样一来,就等于轮台城以西将没有阻滞,王都军可以直攻轮台城。这,这是要以轮台城来换捐毐军团啊!
杜蔚却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益公想了这么久,又来那么一句“大汉只有一个李陵”,他这是要以自己做饵,钓王都军前来轮台城!或者往大了说,他这是在逼迫月氏人。赶紧把底牌翻出来看看!
益公的心态,似乎乱了。
“不用多说。执行军令!”益公面色一肃,沉声道。
众参谋面露忧色,但军令不可违,只能出去传令。
益公看了伍川和杜蔚两个心腹一眼,忽然笑道:“泗州、帷亭,你们可是也觉得此事不可?”
伍川面带忧色道:“元帅,此事倒也可以。不过我觉得还是太冒险,不如元帅将大纛旗帜留在轮台城,我们护送您回鄯善城坐镇如何?”
伍川是想让益公金蝉脱壳,引王都军团前来的同时,又可以保证自身安全。
益公却摇头道:“鄯善城离轮台城太远了,战机稍纵即逝,迁延往返,也许就错失了良机。更何况,这大纛乃是我大汉元帅的象征,万一被月氏人拿了去,此战即使赢了也没什么光彩的。”
说到这里,益公又看向杜蔚,道:“帷亭,你怎么看?”
杜蔚庄重地朝益公行了个军礼,忽而也笑道:“元帅,在我的家乡有句老话:有赌未为输,爱拼才会赢。【92ks. 】既然元帅已有决断,属下坚决服从!”
“哈哈哈哈哈!”益公放声大笑,“好一个‘有赌未为输,爱拼才会赢’,不错,老夫就跟那月氏大王子赌上这一局,看看谁才能拼赢。”
说完这些,益公似乎放下了心事,笑道:“让英奇的那一师来,不用回去了。老夫不用甲等军团也照样打赢这一仗。”
杜蔚一滞,正要劝说,益公却笑着道:“帷亭想说什么,老夫知道。立即下令,让程知节那个老兵痞撤回来,连夜赶到焉耆城去。这个老兵痞,身为一卫统帅居然跟着人家打冲锋,要不是他是我一手提拔的人,真想向陛下参他一本……”
杜蔚心里一宽。将程初调回焉耆去指挥陷阵卫那帮骄兵悍将也好,最起码益公此刻不是狂妄,而是有所决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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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由无数意外构成的,只要这些意外没有改变结果,我们就不应该畏惧。这可是迦太基名帅汉尼拔阁下说的。”
月氏王都军团的行军队伍里,一个头缠红布条的西方人很是自得地对身边的人说道。
这是王都军前师,他们的目的是七里外的伊犁军团驻地。
“普罗米斯阁下,谢谢您的教诲。汉尼拔元帅的名言让我受益匪浅,我的心终于平静了。”旁边的人不吝赞美之词。
叫普罗米斯的西方人脸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显。这个普罗米斯,是罗马红衣军团的百阿司长,相当于大汉帝国的部帅。虽然军职不高,但他的身份特殊---他是西班牙行省总督的儿子,还是罗马最著名的学者亚里士多德的关门弟子。
当然,这个亚里士多德不是古希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