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圣祖有“新州无城垣”的规定,使得这一个战略要地并没有特别坚固的防御工事。只有山峦之间修筑的几个小城堡和碉楼作为临时御敌之用。
“新州无城垣”的规定让坚昆城这个战略要地成了名副其实的鸡肋。这百十年间,匈奴人屡屡入寇,多次就是从这里进入北海州。
但也因为这个规定,让汉军可以轻易的将这里收复---对于匈奴这个游牧民族来说,想依靠萨彦岭跟汉人打一场防守战,以此阻止汉军北上的脚步显然是不现实的。
防御工事的修造不是随便垒几块砖石就能形成防御的,看看修建在崇山峻岭间的万里长城就能明白,一道冷兵器时代的真正山地防御链条需要多么庞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匈奴人无数次占领这里,但无数次又被汉军打出去。原因就是他们没有这个人力物力和财力。更重要是没有时间给他们去依靠萨彦岭来修建一条可靠的防御工事!
沈云抵达的是坚昆城以北的萨彦岭。萨彦岭是西北-东南走向,在萨彦岭最西北端有一个山谷,名为“千鸟谷”,谷口朝北开,呈喇叭状,谷中只容两人并肩行走,抬头只见一线天,是处绝佳的防御位置。千鸟谷两侧的山峰不高,且地势平整,飞骑卫“红狐部”的一营人马就驻扎在这里。
从千鸟谷上方往北俯视。可以眺望贯穿整个西西伯利亚平原的叶尼塞河支流,以及西西伯利亚平原南部的斡离改平原(注1)!
当然,千鸟谷不是匈奴人进入坚昆地区的唯一通道,整个萨彦岭山道纵横,处处都可过兵。不然如此险要地势,匈奴人只需要派一营兵马驻守就能抵挡大汉十万大军了。
“红狐部”的主要营地并不在千鸟谷,而是设在千鸟谷外的斡离改平原上。严格来说,出了千鸟谷就不是真正的大汉领土---当然,大汉也决不承认这里是匈奴人的领土---将军队驻扎在这里。着实需要几分勇气!
沈云到达时已经傍晚时分,斜阳照在刁斗声声的军营之中,联想到这里已经是大汉疆域之外。那种“轻骑绝远域,将军百战还”的战争情怀油然而生,平添无数感慨。
不过沈云此次来可不是来感慨的。他是来跟这支被飞骑卫称为“红狐”的部曲原部帅公冶刑办交接的。
公冶刑,复姓公冶,单名一个刑,字青山。公冶这个姓很古老,几乎快要和华夏第一姓---“姬”来并论了。当然,“公冶”是来自于“姬”姓皇者册封的。这点毋庸置疑。
而公冶刑这个人呢,跟这个姓一样古老---他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
对于一个骑兵部帅来说,五十二岁是名副其实的高龄。按照大汉帝国的军事条例规定,第一线的骑兵将领,年龄不能超过四十五,有特殊情况的必须上报核实,最高不能超过五十五岁!公冶刑就算是特殊中的特殊了。迄今为止,他一共递交过四次延迟退役的申请书,而每次的理由只有一个---暂无合适带领“红狐部”的部帅!
事实上,“红狐部”的确是飞骑卫中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狐”在中国古代象征着狡诈和灵活。而在“狐”字前面加了一个“红”,说明这只“狐狸”不但狡诈灵活,而且攻击性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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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的是,虽然早在秦赵长平之战时期,中原各国就注意到了骑兵的强大潜力,但直到汉武大帝早期也没能完全发挥骑兵的机动性和灵活性。
在汉武大帝早期与匈奴人的战争中,大汉帝国虽然采用以骑克骑的战法与匈奴人对决,但那只是在用骑兵追赶骑兵,避免秦帝国时期蒙恬大军两条腿追不上匈奴人四条腿的尴尬而已。
从马邑之战开始,大汉帝国的大将军卫青,一直采用的是以步兵压迫匈奴人的生存空间,然后使用骑兵会战的模式来跟匈奴人作战。这种压榨生存空间,最后举行骑兵会战的模式,其实并没有发挥出骑兵的机动性和灵活性,事实也证明,这种打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汉武帝早年积攒下来的战马在那段时间消耗巨大。整个帝国也为此背负了巨大的经济负担。
直到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出现,才让汉军骑兵的机动性和灵活性发挥到极致,直到此刻,匈奴人才感到真正的畏惧。千里突袭,绝地围歼,深入敌后,转战不停……霍去病的战法彻底改变了汉匈两军的战略对峙局面,也导致了匈奴人的彻底崩盘。
但非常可惜,惊才艳艳的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才24岁(虚岁)就病死了。他的战法只是昙花一现。并没有留下系统的战术理论,后人也只能从“封狼居胥”的典故中不断去回忆那段不可复制的辉煌……倒是霍去病死后一千年,蒙古人才重现了这一战法,并且发扬光大!他们将骑兵的灵活性和机动性扩展到冷兵器时代的巅峰,更借助这一战法征服了当时的全世界!
在这个时空,直到圣祖临世时,整个世界也没有人真正重视骑兵的机动性和灵活性。即使圣祖是个穿越者,他也明白骑兵真正的威力在于不断的突进,不断的穿插,不断的迂回……可是。三国混战的中原和后来的开疆圣战都没有给他展示这种先进战术的机会。
没办法,当时的大汉帝国在重新统一后,被汉圣祖灌输了先进一千年的思想体系,又改革了经济制度、政治制度、军事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