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国安陵十七年末,岳国国主寻回失踪五年之久的二皇子,二皇子岳拓带江湖第一宫风云宫风光而归,岳国国主大悦,隔日便下旨封二皇子为太子,群臣皆无异议。
这些都是瞿墨告诉苏墨画的,他以为她会哭会闹会抱怨,可是她没有,就好像发生的这些事都与她没有关系一样,她的表情平静得像一个局外人。
生活会逼着人成长,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你也要学着长大,如果你还想生活下去的话。
譬如苏墨画。
可是她到底也是好运气的,没了风钺的时候还有岳拓,没了岳拓以后又多了个瞿墨,她都不知道她上辈子到底是烧了太多高香还是造了太多孽。
风钺的离开让她学会坚强,而岳拓的背弃让她学会独立,有时候独自坐在那里,她会恍然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人还未老心却已老。
她还是会笑,可是她终究是回不到过去那种死心塌地相信一个人的岁月了,寒冬里的天气渐渐冷得出奇,不管穿多少衣服盖多少被子都会觉得寒气不住地往体内渗,可苏墨画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点也不肯委屈自己的娇俏少女了。
瞿墨虽然表面上冷淡,可他却是个细心的人,每每看到苏墨画青白着一张脸的时候,他便唤人为她添煤加炭,可往往她都摆摆手笑着拒绝了,她说冷点好,人冷了就不会觉得心冷了。
瞿墨往往就会黑了一张脸自己亲自往火盆里填碳,他冷声道:“你不怕冷,本将军还嫌你这里冷呢?这么冷清着往后看谁还愿意来你这妺苑。”
苏墨画心里暖暖的,可却神色冷淡道:“瞿将军,你莫要再对我好了,墨画真是无以为报。”
“谁说要你的回报了,你安安心心地呆在将军府里便是对将军我最好的回报了。”瞿墨的大手里握着火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火炭。小小的炭盆里火星四溅,却在落在盆沿或是地面的的时候化作灰烬。
苏墨画看着那些小小的火星道:“墨画在此谢过瞿将军这些日子的好生照顾了,可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我总要离开的。”自风云宫易主的事情发生以后,她便留在了将军府里,毕竟她自己深知风云宫的实力,岳拓或许不会动她,可是岳国国主岳国峰是必然不会放过她的,如今风国的将军府或许就是她最安全的归宿了。
可她毕竟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她不能再依靠谁。
瞿墨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莫要再说些什么走不走的话了,本将军要你留下你便留下,若你还是风云宫宫主那随便你去哪里我瞿墨自不会阻拦,你只需安心呆在这里便好。”
苏墨画幽幽笑开了道:“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啊。”
“若我就要你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呢?”瞿墨放下了手中的火钳子,异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瞿将军说笑了。”
“叫我的名字。”瞿墨蹙紧了眉,似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瞿墨,你……”苏墨画苦笑:“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你利用,你带我来的初衷你我都心知肚明,可我如今已经不再是风云宫的宫主了,你还留着我做什么?”
瞿墨没有吭声,可那双鹰一般深邃锋利的眼睛却深深地盯紧了苏墨画。
苏墨画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已经再也不敢轻易地将自己交托给谁了。”可靠如伍月,都能轻易背叛她,那她还能相信什么呢?
“也罢,是我想要的太多了,你且安心住下,我会护你周全的。”
“不!”苏墨画眼神坚定,表情毅然,她道:“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暂住在你将军府,可我不需要谁保护我的安全,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不是所有人都不值得相信和依靠的。”瞿墨对她这种消极的想法很是不满,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个笑起来明媚得比得过四月天的太阳的娇俏女子。
“我知道,可我总要成长的。”苏墨画目光灼灼的,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她看向瞿墨,像一个虚心求教的孩子般问道:“瞿墨,你说成长是不是总是要痛的?蝶在化身之前应该也是要痛的吧?”
瞿墨无言,只能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是吧!那我还有什么好抱怨好害怕的呢?我总要变成一只蝴蝶的,我不能总做毛毛虫啊。”
瞿墨点点头坐在她的身边,他想其实她从来都不是一只毛毛虫,所以根本就不会变成一只蝴蝶。因为她是猫,一只温顺纯洁的小猫,如果要成长的话,那她或许会成为一只眯着眼睛却有利爪的大猫。
他在期待,可却也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