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画一直觉得她来将军府后生活似乎过得太过安逸了,瞿墨在暗中给她铺了很多路,可除了上次让她共赴宫宴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要求了。这让她觉得很不好,原本就是交易,她不怕瞿墨让她做什么?她只怕他什么都不让她做,因为那样会让她很摸不着头脑。
于是今日瞿墨面色沉重地过来找她的时候,苏墨画顿时觉得稍稍平衡了一点,她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心情大好地问:“怎么了呀,心情这么不好。”
瞿墨也不啰嗦,开门见山地说:“左将军余祖嵇与陆国三王爷暗中勾结被我无意中发现,余祖嵇虽不是十分有头脑之人,但那安陆王却很有心眼,我查了很久,一直找不到证据。”
“哦?所以呢?”苏墨画眨眨眼睛明知故问。
瞿墨知晓她的脾气,遂顺着她说了下去:“风云宫一向长于此道,瞿墨需苏宫主助我一臂之力。”
苏墨画挠挠头发,想了想又笑着问:“那,你要拿什么换呢?”
“你想要什么?”瞿墨不动声色。
“嗯,让我想想啊。”苏墨画佯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想了一会儿,她欢快地说:“两座城池怎么样?”
坐在桌边核对账目的弄月轻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当她看见一脸严肃似乎真在思考的瞿墨的时候,她的笑声忽然大了起来。她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朝着瞿墨道:“瞿将军莫要被她唬了去,她在和你开玩笑哩。”
说罢苏墨画自己也笑了起来,她将右边的一个凳子推到瞿墨身前道:“坐吧!瞧你小气的样子,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我们三人在你将军府上叨扰了这些日子,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好的。”
瞿墨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神色,这个女子总是如此出人不意,他生平最不喜欢不受控制的人,可偏偏对这个女孩子讨厌不起来。
苏墨画伸出指头算了算,然后对瞿墨说:“得,那这事就算我风云宫的了,我瞅着大约半月便能给你消息。”
“果真?”瞿墨方正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不住地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那自然是。”苏墨画得意地笑:“我苏墨画说话偶尔还是算话的。”
阳光从敞亮的窗户中照进来,落在纯白绒毛在安坐着的女子的鼻尖,那个美丽的女孩子仰起头来朝着他笑,眼睛亮得像两块精打细琢的琉璃珠。瞿墨一时无言,待他察觉时,苏墨画已经收回了满脸的笑意,正诧异地在他面前挥手。
瞿墨尴尬地咳了一声:“我没想什么。”
苏墨画脸上的惊讶直接变成了更大的问号,她摆摆手:“我没问你在想什么啊。”
瞿墨一愣,然后道:“我确实没想什么。”
“噗——”弄月忍不住再次失笑,她将账本合上,笑意盈盈道:“你们且先聊着,我去外面的商铺瞅瞅。”
弄月临走时暧昧地笑容让苏墨画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瞿墨却一清二楚,当下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苏墨画陡然觉得室内的气氛有些怪异,于是主动承担起转移话题的重任,她眼珠子转了转问:“听闻泽黎北城有个冰洞,每年入冬便有冰雕展,不知好看否?”
瞿墨神色一转,他点点头:“听闻不错,我去过几次。”其实他对这些东西都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这是每年宫内钦定的一项活动,每年年末宫中的一众皇亲贵戚和各路权贵都会来此观赏冰雕。
“那现在还有吗?”苏墨画眼睛亮了亮,她自小便在谷中很少出来,自是很多东西都觉得新奇,听着了便想要去瞧瞧。
“有。”瞿墨沉吟了片刻,尖锐的眸子闪过一道柔光:“你若喜欢的话,过两日我便带你去,如何?”
苏墨画欢喜地凑过去抓住瞿墨的袖子,她笑着问:“当真?”
“当真!”
当瞿墨走出苏墨画的园子以后他还觉得袖口上留了那个女子梅般的冷香,她明明没触到他的皮肉,可他却觉得袖子下结实的手臂居然有一种火热的灼痛感,让他心生浮躁。
瞿墨站在妺苑外面吹冷风,他觉得自己有些时候总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他不喜欢不受控制的人,所以他厌恶极了现在的自己。
风吹了很久,心境也渐渐平复,瞿墨抬头看着门上龙飞凤舞的“妺苑”两个字沉思。妺,是她的闺名吗?
妺儿,妺儿,真是个美丽又甜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