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未至深冬,可风却渐渐吹出了凛冽的味道,打到脸上生生得疼。可是阳光却愈发得明媚灿烂了起来,远远地望出去,满地跳跃的阳光让人看着就觉得温暖。
苏墨画的生日就在这料峭的冬日里在弄月和繁星的一手操办之下风风火火地过了起来,可是苏墨画却不甚欢喜,一个人穿着厚厚的棉服坐在窗边发呆,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其实她只是在缅怀,在想过去几年的生辰都是怎么过的,那个时候她还有哥哥。哥哥会亲自给她做一桌子的好菜,会给她端上热腾腾的长寿面,催着她赶快吃。那是她记忆中哥哥在每年里最开心的一天,每次她问起来,哥哥总会笑着揉揉她的头说:“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就是在这一天出生的,你不知道哥哥有多庆幸这个世界上有你。”
她也很庆幸这个世界上有哥哥,曾经是,现在依旧是。
天色渐渐暗下来,那种让人心生温暖的阳光也渐渐黯淡了颜色,苏墨画被弄月和繁星推到桌子前,弄月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我也做了两个菜,手艺不好,你将就吃些。”
苏墨画看着她笑,眼睛弯弯的:“什么嘛,弄月和繁星两位姐姐做的饭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了,怎么是将就吃些。你看着,我要吃好多好多。”她脸上的怀念和哀伤褪得一分也没有,她不想让她们担心。
弄月撇了她一眼小声埋怨:“数你惯会哄人了。”
三个人笑作一团,吵闹着开始吃饭,刚动了两下筷子,外面的下人就来报说“将军来了”。
瞿墨走进来以后就舒展眉头问道:“什么日子这么多好菜?”
苏墨画拿筷子指指自己的鼻尖:“我的生日。”
这下轮着瞿墨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身上然后摊开了手道:“这看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真是失礼了。”
苏墨画大方地摆摆手道:“无妨,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些吧。本来准备知会你一声的,可又怕扰了你,我们便自己开个小灶随便做了点吃的自己人一起过了。”
她这么大方反而让瞿墨更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看桌上子丰盛的饭菜想了想,神色间有些不自然道:“不然,我给你做碗面吧!过生辰总是要吃面的。”
苏墨画惊愕地抬头,灵透的大眼睛中透着些近乎温柔的情愫,她点点头:“好。”
苏墨画裹着弄月还未入冬时给她做的貂皮披风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瞿墨高大的身躯在小厨房内忙忙碌碌,她忽然有种莫名的喜感,可是她却不想笑。她想起那日她躺在狭小的箱子内,瞿墨逆着着光弯下腰来抱她,那时候他的全身都染了光,金灿灿的。
瞿墨的动作熟练又有条不紊,看得出是经常下厨,苏墨画歪着头不想说话。瞿墨催促她赶快回去,她也不推辞,紧了紧了披风走回了屋内。
当瞿墨将一碗还散着热气的面端到苏墨画面前的时候,苏墨画看着碗里飘着的葱花眼眶微微湿了湿,她眨眨眼道:“很香的样子。”
瞿墨低下头,眉梢眼角都带着些温柔的味道:“以前我生辰的时候我娘亲总是会做给我吃,后来娘亲过世了,我就自己做给自己吃。”他又有些无奈地抬眉:“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苏墨画总觉得今日的瞿墨过分得温柔,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三个人的催促声中埋头吃面。吃着吃着,忽然掉下了眼泪,弄月顿时慌了凑过去询问,却见白瓷碗的清汤下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荷包蛋。
苏墨画拿筷子戳了戳,却舍不得吃,她想起以前哥哥总是会在面下面藏一颗蛋,她眨着眼睛问他有没有,他总说没有,可是最后他总是不会让她失望。
瞿墨声音低低的,生硬的下巴缓缓动了两下,他说:“趁热吃吧。”
苏墨画哽咽着点点头,蛋煮的将熟不熟,煮蛋的人要么是熟练至极要么就是用了心思。苏墨画刚刚将瓷实的蛋清戳开就看见里面的蛋黄黄中透着嫩,她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还未熟透的蛋黄瞬间凝固在舌尖,厚厚的绵绵的。
她一口气将一碗面吃了个精光,然后抬起头来眨着一双还沾着水汽的眼朝瞿墨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瞿墨颔首,面部硬朗的线条渐渐晕出柔软的微笑,他看着连面汤都被喝了个干净的碗轻声道:“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