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1-09
阳光穿透床前的玻璃窗,投射在窗边白净的床单上,使得安静躺在床上的那一抹苍白的面容显出了些许的暖意。
前日清晨开始飘落的那场暴风雪,持续了一日一夜,终于在昨天傍晚转而停歇。
此刻,雪后初霁,久违的阳光普照,竟显得格外地明媚而又灿烂。
被温暖久久笼罩的俊秀面容,像是已然感觉到窗外的祥和,在沉睡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微微睁开了眼。
病房里静悄悄的,针落可闻。他缓缓动了动头部和四肢,心中庆幸,虽然脑子依然沉重,四肢虚弱无力,但至少证明他依然活着!
此时他侧过头,将目光定在床边靠椅上,同样穿着病服,正歪了头,闭目休憩的娇俏面容。
正如那窗外已然停歇的暴风雪一般,他与她之间的血雨风霜是否也即将雨过天晴?
想到这里,他苍白的脸上竟绽放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或许是他长久的注视惊动了床边的身影,她微微一个转身,随着睡姿的转变,两排羽扇般的长睫毛下,一对灵气的大眼睛缓缓睁开。
没有惊讶,没有痛苦,她的眸中淡定如水,脸上表情平静而又和缓,这样一副宠辱不惊的陌生模样却让躺在病床上的他猛然一怔,刚刚酝酿起的喜悦心情,顿时锐减了大半。
他一瞬不瞬地望住她,微裂的嘴唇轻启,因为连日高烧,原本如流水般清澈的声音已然嘶哑,却依然努力地张了口,艰涩地说:“你在这里,真好!”
见她朝他淡淡一笑,他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静敏,你,你肯原谅我了吗?”
“我原谅你了。”洛静敏的身体坐得笔直,脱口而出的答案,几乎未经思考,没有半分犹豫。
“真的吗?”床上那具已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憔悴身影,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从病床上坐起,伸出双手稳稳地扣住了她的肩膀,正欲将她一把揽进怀里。
却被她一把推开,大病初醒的他,身体终究是虚弱的,她这一用力,很快就将他重新推倒在床上。
“你说你原谅我了?”像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虚弱地靠在床头,痛苦地呢喃着。
“是,我是说原谅你了,但时,这并不代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从始至终,洛静敏的每一个回答都是如此冷静,这让他在瞬间燃起的希望又一点点地灭了下去。
“为什么?”此刻,他布满了可怕血丝的双眼痛苦地凝视着她,似乎下一刻就能将自己残存的意识吞没,这一声质问既是针对她,更是无奈的自责,他深深地知道,其实自己早就没有资格要求她改变什么了。
可是想起昨晚雪地里的那一幕,他明明依稀听到,她要他活着,她不希望他死……
他的心中重又燃起希望,带着一丝哀求苦苦地恳求着:“不,不对,你的心里明明还有我,昨天晚上,你明明求我不要死……”
“是,我是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死。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资格要求你这么做,我讨厌你的三心二意,讨厌你的隐瞒和欺骗,但我更讨厌自己的软弱,你一直都是那样的你,是我自己天真地以为可以改变一切,现在我的梦醒了。”
“你不是天真,静敏,你相信我,过去的那个青宇已经死了,就在前晚,不,在发布会那天晚上,彻底地死了,我浑浑噩噩地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从我站在洛园的第一晚起,我就是要告诉你,我要证明给你看,为了你,我可以改……”
他沙哑的声音为了急切地说完这一段话,已经变得声嘶力竭,可是仍想继续……
却被突然从座位中立起的洛静敏给生生打断了,她娇小的身影,藏在宽大的病服中,显得如此地娇弱,但是目光中透露出的神情却又无比的坚毅而又决绝。
“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做了决定,今天在这里等你醒来,就是为了要亲口告诉你。其实前几天,我早就订好了回美国的机票,我要回去陪妈妈一起过平安夜,然后,迎接新的一年……新的一年,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我等你。”他急切地将自己的心愿说出,其实他还想说,“不管你回不回来,我都会等你,一直地等你。”
可是她已经不想再听了,“我要走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完了这句话,连再见都没有道一声,她娇小的身影已经走到了门口,继而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直至这一刻,病床上的憔悴身影才算是彻底地清醒了!
难道他注定了要永远地失去她,难道他这一生,真的会如傅筱雅当日的诅咒一般,永远都得不到真爱?
青宇的内心被这个可怕的诅咒所缠绕,觉得心口一阵紧似一阵地疼痛,像被铁锁禁锢了一般,发出阵阵裂响。
曾几何时,他还在为自己众多的fēng_liú韵事和挡都挡不住的桃花运所暗自窃喜呢,他为自己可以徜徉于百花丛里,却不留一点痕迹而得意自豪呢?
到了今时今日,他才真正地醒悟,原来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那些看起来好聚好散的女人,或许一个个地,都在心底里恨极了他,她们暗暗地诅咒着他,希望他下一个女人的下场也跟自己一样,不,应该是比自己更惨,更为轰轰烈烈……
想到这里,麻木地躺在床上的憔悴身影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他这个自认为是涉猎高手的云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