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沒吃啊。”
夜明将饭菜推到凌夜面前。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着就已经足够了。”
凌夜嘟嘟嚷嚷着。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前的饭菜。鼻尖上沾了米粒都不知道。
夜明像是宠溺小孩子一般。抬手替凌夜抹掉了米粒。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穿透斑驳的纸窗。洒下一地支离玻碎的残影笼罩在夜明的身上。可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唯有眼前披着阳光金缕衣。脸颊微红的凌夜。
时光似乎开始静止。在修葺后依旧还有些破败的学堂里。她吃着饭。他着她吃饭。
屋檐角还有昨夜夜雨的滴水声。屋檐上的青苔蒸发出潮湿的气息。阶前草随风摇曳。未干的水坑被几只低飞的蜻蜓点出了涟漪。窗外树影婆娑。偶有鸟儿的鸣叫。宁静得像是一幅唯美的画。
“吃饱了。”
“你平时吃饭也像今天这般吓人吗。丝毫沒有女孩子的感觉……”
凌夜抬手打在夜明的头上。严肃道:“我是你的教先生。你这口气。是对我说话吗。”
夜明揉着头。埋怨道:“我什么都沒吃呢。”
“我给你一半。是你自己不要的。”
夜明浅笑。其实他也饿。只是他更担心凌夜饿坏了。
凌夜起身收拾。夜明歪头以目光追随。忽然瞥见窗外有一只青色凤凰。夜明突然站起身來。撞翻了桌椅他也不顾。凌夜回头怔怔地着夜明。他却大步流星冲上前來猛地抓住了凌夜的手腕。不等凌夜说一句话。二人已出了学堂。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刚才我陪你吃饭。现在自然该你陪我吃饭。”
夜明浅笑着回头向凌夜。余光却在天上搜寻着青色凤凰的踪迹。
凌夜担心这样被他拽着一路穿街走巷。被街坊邻里见传开了不好。可是她不动用灵力的话。力量根本不足以反抗夜明。但所幸夜明并未带她走上大街。而是不停地在背街小巷里穿梭來往。背街小巷沒有多少人。越是往里走去。越是人烟稀少。周围的房屋也变得破败。凌夜一时愣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來这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以前从未听张伯张嫂提起过。
“这里是哪里。”
“这里自然是有好吃的地方。”
“这些店铺都沒有开张了。周围也沒有人住。是能找到吃的地方吗。”
“你相信我就对了。走……”
“我半个时辰之后还要上课……”
夜明加快了速度。目光不住地向空中寻找青色凤凰。只带他确定青色凤凰沒有追上來。他才一个躬身低头。突然转弯走下了一排台阶。抬手叩响了一扇竹青色的木头门。
很快。只听门内咯噔一声响。有人取了门栓子來应门。
“谁。”
“我。”夜明的声音十分沉重沙哑。
话音落地。便有一个弓腰驼背的白发老伯來开门。老伯见夜明带着一个女子。并未多言。侧身就让他们进去了。凌夜原以为屋内定是十分破败。未曾料到。绕过山壁之后。是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十分华丽。
“这里是酒馆吗。”凌夜诧异地环顾四周。
夜明低头吩咐老伯准备好酒好菜。老伯便点头应允着退下了。有意多了凌夜两眼。
“喂。你不会告诉我。在这里吃饭也是物物交换。不用给钱。”
夜明带着凌夜进了“红烛海棠”的厢房。笑道:“放心。我有东西换。不会用你去换的。再说了。就你这样子。只怕是这里的一杯清水都换不來……”
“你这话是欠揍是吧。”
凌夜刚抬起拳头。便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大娘推门而入。笑道:“爷。您來了。姑娘们都准备好了……只是。哟。这一次爷还自带了女伴前來啊。”
夜明介绍道:“这是龙凤坊的老板娘。髻娘。”
凌夜恍然大悟。这里不是什么奢侈华丽的酒楼。却是一家歌舞坊。她不曾料到。这么一个宁静朴实的小镇上还有这般纸醉金迷之地。
“我们龙凤坊是专门接待帝君之地。闲杂人等一般可从來不接待。”髻娘带着高傲的讥讽。
凌夜冷笑道:“靡靡之音足以阻塞圣贤的双耳。帝君喜欢你们这般之地。只能说明帝君也不过是一个沉醉在温柔乡中的昏人。”
“你你你……你大胆。你竟然当着……”
“好了。”
夜明突然打断了髻娘的话。扬了扬手。髻娘便拂袖而去。
凌夜忍着火。怒气冲冲地坐在夜明的对面。道:“既然闲杂人等不准进來。为何刚才那个老伯一见是你就让你进來了。你不是老生的儿子吗。有这般的能耐。”
“因为我和这里的髻娘是老相好啊。自然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夜明侧倒在香榻之上。有趣地打量着凌夜。笑道:“你刚才说帝君的那番话。是真心的。”
“我不了解帝君是什么样的人。倘或他每每來这里视察就是为了留恋这里的姑娘。那么。我刚才所说的话。便是发自真心的话。”凌夜斩钉截铁地说道。
夜明笑道:“如果我说。龙凤坊是帝君的情报机构。你相信吗。”
“情报机构。帝君要刺探什么情报。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髻娘告诉你的。”
“上菜了……”
夜明指着几个绫罗绸缎的婢女。坐起身來。感叹道:“真香。可惜有人吃过了。便也吃不下了吧。你就乖乖着我吃吧。”
“你。你是故意的。”凌夜指着夜明的鼻子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