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15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着。
有了充足的粮饷,与精良之装备,吴铠麾下的将兵们劲头十足,一步步缩小封锁线,将战云飞的军队慢慢逼回剑昌一带,确保了其他各州县百姓们的安宁,另一方面,傅沧泓派遣数名暗人,携带大量金银潜入虞国,游说、收买虞国的高官显贵,尤其是杨之奇的政敌,让他们在虞国皇帝虞琮的面前轮番谄言,说什么杨之奇声威太盛,功高震主,说什么自恃有才,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迟早定生二心;说什么不宜把过重的兵权放在一个外姓臣子手中……
自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更何况这帮人成日里除了贪图富贵之外,正事不干,最好搬弄是非,任是你一代奇材伟材英材,也会被众口烁金,毁得面目全非,再兼虞琮本人就是个才智平庸之辈,整日里斗鸡走狗,纵酒逸色,一心只想着保全自己的帝位,哪管天下安危,百姓死活?
头先些日子,虞琮想着杨之奇往日之功勋,还颇有些疑虑——不管怎么说,杨之奇好歹是一条勇猛的看家之犬,倘若此时宰了,有哪一国的军队打进来,他该怎么办?无奈继大臣之后,内宫中的近侍也开始在他面前不住非议,更有两名宠妃,于床第间大吹枕头之风。
虞琮架不住了,写下手谕,命杨之奇即日交出兵权,暂时赋闲。
消息一经传出,杨之奇未有任何表示,却倒先惊了一个人,谁?虞国安王虞琰。
虞氏皇族掌虞国,已有数百年之久,皇室之中不乏英才之辈,这虞琰便是一例,自杨之奇入朝为将以来,他虽与此人交往不多,却甚是欣赏其将才,每每兵部有甚刁难处,他都悄悄按下,只因他深知,要使虞国兵强将广,非杨之奇不可,故而此际听说皇帝欲夺杨之奇兵权,心下顿时着忙,赶紧着穿了朝服,欲进宫去面圣,为杨之奇开脱一二,不想刚刚出得中门,还未上轿,便见一人骑着大红枣子马,缓缓而来。
那人行至虞琰跟前,翻身下马,近前两步,单膝跪地,口中言道:“末将拜见王爷!”
虞琰虽惜他之才,但因着王爷的身份,不便与手握重兵的武将过多来往,是以二人间颇生疏,此际见他如此,心下反倒起了丝疑惑,只淡淡道:“杨将军请起。”
“多谢王爷。”杨之奇站起身来,看了看旁边的轿辇,“王爷这可是……要进宫面圣?”
“正是。”
“可是想劝皇上,收回成命?”
虞琰双瞳一震,顿时沉下脸来:“此事皇上刚下决断,你是如何知晓的?”
杨之奇勾勾唇,眼里浮起丝冷色:“王爷不必追究这个,末将此来,只为有一言相告王爷。”
“你说。”
“还请王爷勿以末将为念,免惹是非之祸。”
“嗯?”虞琰高高掀起眉头。
杨之奇不再多说,只是那样定定地看着他——以虞琰之聪睿,不难想到自己说这番话的缘故。
果然,虞琰摆摆手,对随行的仆从道:“把轿辇抬回去吧。”
仆从们答应着,将轿辇抬走,偌大的安王府前,只剩虞琰与杨之奇二人。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奉圣旨,在家赋闲。”
“那北边的事?”
“王爷不必忧虑,北边之事不足为患,我们真正的敌人,是——”杨之奇说着,抬手朝南边一指。
虞琰心下一惊,面色复又淡然:“既如此,将军请回。”
“谢王爷成全。”杨之奇收了那份惯常的傲气,异常诚恳地说道。
两人就此分手,连安王府的大门,杨之奇都没有迈进,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知道什么时候该动,什么时候该静,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
看着手中的密折,傅沧泓一脸凝默,眸中浓云密布,立于旁侧的火狼良久久得不到他的表态,忍不住轻轻地道:“皇上?”
傅沧泓不说话,仍只是盯着手中的折子。
密折,是吴铠从前线发来的,说战云飞和他的骑兵,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一夜之间,干干净净?
而且是在堪称一代名将的吴铠眼皮子底下,那是何等的能耐,方能如此?
还有,自己并没有下命令促使吴铠死攻,战云飞为何却急着放弃之前夺得的一切,说去便去,他如此周折,所图究竟为何?这不是很奇怪吗?
“皇上……”见他久久不语,火狼又喊了一声。
“什么?”傅沧泓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他。
“派往虞国的暗人回来了。”
“哦。”傅沧泓这才点点头,将密折放到一旁,“叫他们进来。”
两名精瘦男子倏地闪出,跪伏在案前:“属下参见皇上。”
“如何?”傅沧泓犀利的目光从他二人脸上扫过。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虞国大多数贵族皆是贪图享乐,妒贤嫉能之辈,实不足虑,唯有一人,皇上需要当心。”
“谁?”
“安王,虞琰。”
“虞琰?”傅沧泓微微挑眉——对于此人,他虽早闻其名,却并无甚印象,当下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他如何?”
“其人城府内敛,颇具识人之明,且能韬光养晦,静待时机,与虞国其他皇族子弟的行事作风,竟全然不同。”
殿中一时沉默。
“皇上,”火狼低声言道,“是否派人,将之……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