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意谓着,所有的风波,都已经平息了。
那么自己呢?是继续调查下去,还是就这样打道返回京城,向皇帝禀报?对于这样的结果,皇帝又是否会满意呢?
思索了一夜,仍然无结果,第二天起来,严思语决定到郊外散散心,一来引来跟踪者的注意,二来看有没有别的收获。
五月了。
郊外一片碧草青青,田地里的麦苗已经开始微微泛黄,严思语慢慢地走着,忽然听田垄之下,传来一阵十分微弱的呻吟,他蹲下身子一看,却见沟里躺着个面黄肌瘦的妇女,怀中还抱着个孩子。
严思语赶紧叫过三元,让他把妇女给背了上来。
那妇女已经命若游丝,严思语也顾不得男女之防,赶紧急救。
没一会儿,妇女醒了过来,两眼仍然显得黯淡无光:“狗,狗儿……”
“你先撑着点,”严思语口吻温和,“我已经让人去寻牛车,把你们拉回城里。
妇女像是根本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是黯淡无光的眼瞳里,流露出一丝微光。
没一会儿,秦三元便寻来一辆牛车,主仆俩合力将母子俩抬上车,往城里而去。
待到了客栈,严思语又令人找来大夫,为其施诊。
大夫仔细瞅了瞅,摇头:“这不是病,都是饿的。”
“饿的?”
大夫的表情很麻木:“如今这肃州城里,十户有九户闹着饥荒,饿死个把人,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严思语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让秦三元付给大夫诊费,自己走到桌边坐定,等着那妇女醒来。
直到大半夜,妇女方才睁开眼,略略恢复了神智,一翻身,便要向严思语下跪。
严思语赶紧止住她,让秦三元去端饭菜。
那妇人见了饭菜,浑身顿时像凭添了无尽的力量,扑上去端起碗,竟连筷子也不拿,就用手抓着,大吃大嚼起来。
可她只吃了两把便停下,扶起孩子,用竹筷挟起菜蔬,一点点喂进他口中。
很快,孩子也恢复了力气,只是对眼前的一切很是迷茫。
严思语这才道:“你们是哪儿人?”
“肃州郡人,家,在方家巷里。”
“家里都有什么人?”
“就我和孩子。”
“孩子他爹呢?”
“他爹?”妇人一听这个,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他爹……前两天丢下咱们娘儿俩,独自逃走了。”
“什么?”严思语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天下还有这么混帐的男人?
“这也怪不得他,咱们娘俩身子弱,走不得远路,他出去,说不定还能找条活路。”
严思语听她这么说,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家今年收的粮食呢?”
“都,都交了……”
“交了?一点都没留下?”
“是,”妇人垂眸看着地面,“因为咱们家,去年还欠了衙门赋税。”
“去年肃州衙收的几成?”
“三成。”
“前年呢?”妇人抬起头来,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直都是三成。”
“既然肃州衙的赋税如此之重,你们为何不上告?”
“告?”妇人凉凉一笑,“状子递到上面,全被打了回来。”
“那就去京城!”
妇人低下头,忽然不言语了。
严思语知道,这里面定有文章,但估计问这妇女,却也问不出什么来。
“你们且好好休息吧。”他说完,站起身来,走出了客房。
看起来,肃州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该怎么办呢?
……
“三元。”
“大人?”
“收拾收拾东西,咱们离开这儿吧。”
“大人?”
“不要多问。”严思语摆摆手。
秦三元抬头朝楼上看了眼:“那母子俩呢?”
“我已经给了他们银两,让他们回家休养一段,再图他计。”
秦三元不再说什么,立即上楼收拾行李,和严思语出了客栈,坐进马车里。
沿着弯弯曲曲的石板道,马车缓缓朝前走着。
“大人,”秦三元忍不住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记住,以后在外面,叫我公子。”
“嗯。”秦三元点头,“公子,咱们去哪里?”
“新州,那儿离此地不远,应该能探听得到一些消息。”
严思语是这样想的,但事实很快令他失望——肃州和新州看似距离不远,但两州之间却像是隔了道天堑,居然没有人搞得明白,在肃州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薛元涛真能只手遮天?
可是他坚信,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何一桩丑行,必有磊白于天下之日。
只是,要如何找到这个突破口呢?
严思语的确是束手无策了。
也许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个人的出现,为严思语打开了一扇门。
此人是个算命先生。
按说,算命先生这类人物,是江湖上最不靠谱的——专以坑蒙拐骗为生。
说起来,也是个偶然事件。
无计可施的严思语又开始逛街,一句闲言碎语飘进耳里。
“这位仁兄,三天之内,你必会丢财。”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对方顿时不乐意了——向来算命先生,为了讨生活,必定巧舌如簧,百般讨好主顾,而这个测字先生,却触人霉头。
严思语便站在那里,想看个稀奇。
“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