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寒重,咱们回去吧。”傅沧泓走过来拉起她的手。
两人相携着回到殿中,一同在榻上躺下,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夜璃歌呼吸均匀地沉入梦乡,傅沧泓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忽听窗棂上响起几声叩击,当即缓缓将手臂从夜璃歌颈下抽出,起身下榻,趿着鞋子走了出去。
“不是说好了,暂时各做各的,无事不往来吗?”
“我也想不往来。”男子双眸冷沉,再没有适才闲聊时的轻松,“但最近,土城那边出了事,我没法坐视不管。”
“什么?”
“有人盗金。”
“盗金?”傅沧泓微微一怔,“以你的本事,还有你手下那群人,要对付几个小毛贼,还不是轻而易举?”
“不,”男子摇头,“不瞒你说,我亲自去了好几次,都没能抓住,而且这贼盗取黄金的数量极其巨大,不得已,来找你借‘龙卫’一用。”
“‘龙卫’?”这两个字一入耳,傅沧泓立即变得全神戒备,不经思虑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有‘龙卫’?”
北堂暹“咕咕”低笑,双手环于胸前:“傅沧泓,别那么大惊小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说,我只是借来用用,又不是不还。”
“不行。”傅沧泓断然否决,没有丝毫犹豫。
北堂暹的神情顿时阴沉了:“如此说来,你要隔岸观火?”
“那倒不是,”傅沧泓也是个经老了事的人,很快镇定下来,“我可以让火狼去帮你。”
“嗬——”北堂暹深深吸了口气,将双手环于胸前,“如此说来,我倒也该承你的情了,可是这档子事,只怕火狼还处理不了。”
“哦?”傅沧泓眯眯眼,“如此说来,你非要‘龙卫’不可?”
“当然,”北堂暹一口咬定,“若没有龙卫,我将立即停止对你的黄金供给!”
“你威胁我?”
“不敢,咱们现在可是互通有无的盟伴,不管少了哪一方,对另一方都不会有什么好处。”
“朕,可以收回金矿的开采权,自己运作。”
“那也无妨。”原本以为着,北堂暹会断然拒绝,不想他从怀中掏出本帐册,在傅沧泓眼前一晃,“若真这样,我倒是乐得清闲。”
傅沧泓双眸微凝——这小子取得金矿的开采权可不容易,难道他要说放弃,便放弃?这倒真不像他的作风,如此说来,今番盗贼之事定然十分厉害。
“怎么样?”见他久久不答,北堂暹出声催促道。
“这帐册,”傅沧泓淡扫他一眼,“你拿着,至于盗贼之事,朕会亲自去解决。”
万料不到他竟会这样回答,北堂暹不由“咦”了一声,继而爽快点头:“有你这句话便成,即如此,本公子去也。”
处理好北堂暹的事,傅沧泓又在原地站了好一阵儿,方才一行思索着,一行转回殿中。
……
“火狼。”
“属下在。”
“土城那边情况如何?”
“启禀皇上,确如北堂暹所言,盗贼猖獗得厉害。”
“有没有查明白,来自何处?”
火狼摇头:“这批人的行踪甚是诡谲,杀人的手法也极其干净利索,迄今为止,已经屠戳数百名看守金矿的工人,其中还包括北堂暹的得力护卫。”
“哦?”傅沧泓坐直身子,这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黄金的供给关系重大,看来,朕确实要亲自走一趟了——嗯,”他轻轻摩娑着下巴,“也好借此机会,检验一下龙卫的实战能力。”
“皇上?”火狼不由吃了一惊,他可是半点不赞成,傅沧泓这种“行险”的做法。
“你不必多言。”傅沧泓却摆手止住他,眸中流露出几许意气风发,“朕在这宫中也闭坐了些日子,正想出去透透气。”
“那——夜夫人呢?”
傅沧泓顿时沉默。
……
傅沧泓回到后殿中时,夜璃歌正坐在案边摹帖,傅沧泓走过去,立在她身后凝神细看,见她一笔劲挺的行书,不由赞了声“好”,夜璃歌搁下笔,转过脸畔,看着他霁颜微笑:“回来啦?”
“嗯。”傅沧泓点头,又把那纸笺拿起来,细细观赏一番,道,“你若喜欢,不如写几幅大的,裱起来挂在墙上。”
“行啊,”夜璃歌点头,“过些时候就弄。”
她站起身来,走到铜盆边,就着里边的水洗手,旁边姣月儿凑上来,递上柔软的绵帕,夜璃歌揩了手,复折回案边,两眼忽然定在傅沧泓身上:“你这袍子倒有些旧了,明儿上朝换一件吧。”
“嗯。”傅沧泓随意答应着,神情却略有些恍惚。
“怎么?你有事?”
“是有一件事——”
夜璃歌顿时微肃面容。
“你别那么紧张,”傅沧泓伸手拥住她,朝内殿走去,“其实,是宫外有点事,我想微服前往处理。”
“哦。”夜璃歌未置可否,“什么时候出发?”
“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
“对,是留在宫里,还是同我一道儿去?”
“那你呢?你想怎么着?”夜璃歌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反拿这事来试探他的心意。
“我的意思是——你,留在宫里。”
“你确定?”
“确定。”
夜璃歌转开头,垂下眸子:“既如此,那我就留在宫里,等你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如此“顺从”的她,傅沧泓反倒觉得极不是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