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等着。”傅沧泓满心兴奋,其实,看不看歌舞并不重要,他只是想看她开心而已。
随着夜璃歌的“恢复”,整个天定宫也像活过来一般,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小皇子夭折的阴影似乎已经散去,只有傅沧泓,偶尔才能瞧见,从夜璃歌眼底一闪而过的泪光。
他很心痛,真的很心痛,但是这件事,只能慢慢来。
幸而外朝的事进展比较顺利,有了冯翊和梁玖这两位良臣,不管是振兴经济,治国安民,还是发展百业,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只是——
只是边境上虞国的威胁,却越来越大了。
梅州城。
裹着黑色披风,立在城头上,杨之奇凝眸看着宏都。
“将军。”
“嗯?”
“现在梅州城中,已经囤积精兵四十万,粮草两百余担,是不是——”
杨之奇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副将眼里闪过丝失望——都说杨将军用兵奇诡,可是,自打他调来梅州,跟从他治军以来,还没打过一仗,真不知何时,才能建功立业,甚至显名于天下?
将双手环于胸前,杨之奇的神情却愈发镇定,其实,他脑子里想的,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夜璃歌和傅沧泓的事。
他完全没有想到,经历孩子夭折一事后,夜璃歌与傅沧泓的感情,非但没有冷淡,反而愈加像烈火一般。
嗯,看起来,事情非常地棘手呢。
手下的人都以为,条件已经很成熟,只有他才清楚,只要夜璃歌与傅沧泓在一起,他就永远没赢的可能。
单独一个傅沧泓,或者单独一个夜璃歌,要战胜都非常容易,可是当他们双剑合璧,这天下间,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啊。
无懈可击。
无懈可击啊。
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就堵得发慌。
为什么?
为什么这天下间,得到那女人青睐的男人,会是傅沧泓?
可据宏都那边的探子来报,傅沧泓并非一心沉醉于温柔乡中,而是对于外界的危机,也有异常灵敏的反应,在他秣马厉兵的同时,整个北宏也在暗暗积蓄力量。
一想起这些事,杨之奇心中就充满无尽的焦虑,偏偏虞绯烟还一二再,再二三地让人捎信来,命他回元京成婚。
成婚?现在的杨之奇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想着如何才能大展自己的鸿图,他深知这个计划必须在傅沧泓彻底掌握对整个天承大陆的控制权之前展开,否则一切等于痴人说梦。
难啦,真难啦,尤其难的是,他的满怀心事,却不知该对谁说,而元京城中的舆论,从皇帝到百官,无不对他寄予深切的厚望——因为他有彪炳战绩在前,又夺得北宏十四座城池在后,虞国因为他的缘故而声威大震,皇帝虞琰更是对他青睐有加。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是压力深重,怕一个闪失,便毁了自己之前精心建立的一切。
“杨将军,城外有人求见。”
“什么人?”
“来人没有明言,只是递进来这封信函。”
杨之奇接过信函,淡淡扫了一眼,眉头随即挑起——南宫?
想不到,他们的手伸得还真长。
“将来人带到议事厅。”
“是,将军。”
……
端坐在椅中,杨之奇一手端着茶碗,锐利眸光从对方脸上扫过。
对方却岿然不动,两手平放于膝上,看上去甚是心平气和。
“阁下远道而来,就只为一睹这边城风光么?”
对方终于抬头,淡淡扫了杨之奇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咄”,眉宇间浮出淡淡的轻蔑之色。
杨之奇胸腔里腾出一丝邪火,却到底压下。
“都说虞将杨之奇,乃奇材帅材,原来,却是不折不扣的废材。”
“哦?”杨之奇倒也不恼,反一拱手,“请赐教。”
“阁下明明囤积精兵,却不懂相时而动,反而白白坐失良机,岂配称得奇材二字?”
“那依阁下见教,本将该当如何?”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那人莫测高深地说了一句。
杨之奇托着茶杯的手,却顿在了空中,却听那人继续慢悠悠地道:“北宏国内的情势,并非无懈可击。”
猛然坐直身体,杨之奇已经收了那丝轻慢:“且请细言。”
“储君。”
储君?
两个字,却好似焦雷一般,打在杨之奇耳里。
众所周知,傅沧泓没有储君,而夜璃歌生下的皇子又刚刚夭折,这无疑是他们俩最大的痛处,只要自己抓住这个“弱点”大做文章,纵然不能逼傅沧泓就范,至少,也能在他们之间制造隔阂。
若是从前,杨之奇定然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是现在,他却一点都没有。
“单这一点,还不够。”
“那就再加上一个。”
“什么?”
“名份。”
“名份?”
“对,直到现在,夜璃歌虽呆在天定宫中,却始终有名无份,还见不得光,你想想看,一个帝王的皇宫中,既无皇后,亦无储君,外人看着,像什么话?”
杨之奇仍然摇头:“你这些言论,只对别的皇帝有用,可是傅沧泓——”
那个男人用情之深,天下人人目睹,亡国亡命,他都不肯放弃夜璃歌,遑论其它?
“正因为如此,”说客脸上却浮起诡谲的笑,“傅沧泓才必败无疑。”
“怎么说?”
“还记得安阳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