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过了多久,一缕明亮的阳光照到傅沧泓脸上。
“璃歌——”睁眸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往身边摸去,却只触到一片空枕。
“璃歌?”傅沧泓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倏地坐直身体,拿起睡袍胡乱披上,大步流星地奔出殿外,却见夜璃歌抱着双膝,坐在花坛边上,仰头望着枝上开出的石榴花。
“怎么不多穿件衣裳?”傅沧泓走过去,一手放在她的削肩上,语带轻责。
夜璃歌没说话,只摇摇头,目光仍旧凝在那朵花上。
“怎么?”傅沧泓疑惑地抬起头,也往那个方向瞧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有一只蝴蝶飞进去了。”夜璃歌轻轻地说。
“哦。”傅沧泓含混地应了声,握住她的手,“肚子饿了没?”
“有一点。”终于,夜璃歌收回视线,对上他的眼,嫣然一笑。
早晨清亮的阳光洒下来,整个院子顿时流光飞舞。
“你不上早朝吗?”用膳的时候,夜璃歌问他。
“今日免朝。”
“唔,”夜璃歌点头,“那咱们练练剑吧,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还记得从前……”
她只说了半句,便打住了话头。
从前。
他们有很多的从前,但真正温暖的,甜蜜的记忆却少得可怜,每当他们郎情妾意的时候,就总是有别的事发生……
“今天的风很大,呆会儿你多穿件衣服吧。”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傅沧泓绕过那个敏感的区域。
于是,夜璃歌只好埋头喝粥,等她加上件长袍,提着惊虹剑走出龙赫殿,才发现外面的阳光明艳得就像一泓清水,不禁转头轻嗔地瞧了傅沧泓一眼。
傅沧泓傻笑。
两个人沿着御河一直走到开阔的草地上,傅沧泓先上下看了小会儿,抬手摸摸下巴:“要不要先活动活动?”
“不用。”夜璃歌淡然一笑,抬手挽了个剑花,背部忽然一阵抽痛,黛眉随之一扬。
“你怎么样?”傅沧泓赶紧过来扶住她。
“没事。”夜璃歌定定神,忍不住轻嗔一声,“想不到有一天,炎京凤凰竟然会变成这副德性。”
“你这是什么话?”傅沧泓顿时不乐意了,“只要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你做那些冲锋冒险的事。”
夜璃歌抬头看了他一眼,本想回嘴,到底却将眸中的倔强悄然掩去。
她已经明白了。
若说从前没有明白的话,那么,经过这一番惨烈的“角逐”之后,她就已经明白,作为一个女人,不管如何强悍,在真正爱你的那个男人面前,最好少逞强。
从前她不懂。
或许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像寻常女子般,希冀男人的帮助,即使是傅沧泓。
但这次醒来之后,她总觉得身体里某些东西发生了“变异”,竟然对他的温情产生了依赖。
没等她调动“防御系统”,他的感情已经像一张庞大的网,将她紧紧裹住,居然让一向理智的她,也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要这样任由自己沉溺下去?
似乎,还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而他,也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当她一动用理智,他就运用情感。
不过,夜璃歌终究是夜璃歌,深吸一口气后,她站起身来,抬剑对准傅沧泓的胸口。
傅沧泓浓眉一扬。
他不喜欢她这个姿势,从很早以前就不喜欢。
他更喜欢她依赖着他,不说事事听他安排,哪怕只是安静地呆在他身边也好。
可是,当夜璃歌一拿起剑,纵然是他,也会无奈地发现,她骨子里的那分傲气,真是一分未减。
可他却没有提剑反击的心思。
“怎么?”夜璃歌黛眉一挑。
“不打了,没兴趣。”反手将照影剑插在地上,傅沧泓朝旁走去。
夜璃歌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的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也将剑插进石砖地面,走到傅沧泓身后,立定。
一时间,两人默默无语,看着对岸的小岛,并岛上的亭子。
“沧泓。”提步近前,夜璃歌抬起双臂,环住傅沧泓的腰,在他小腹前交相叠和。
“嗯。”傅沧泓闷闷地应了一声。
“你生气了?”
“没有。”
“就有!”
“没有!”
“如果没有,你干嘛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傅沧泓倏地转头,对上她那双水莹莹的眸子,体内忽然一阵燥热,不由掰过她的脸颊,重重吻了上去。
于是,好端端的一场比剑,变成——咳,果然,男女搭配,战争往往会演变成言情剧往往会变成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