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13
马车缓缓朝前行驶着,一丛丛树影自车窗外滑过。
炎京。
折折转转,转转折折,自己还是,再一次回到这里。
下一步该怎么走?
夜璃歌的确很是茫然——命运的转机,又到底在哪里?
捻弄着衣带上的流苏,她瞳色微黯。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歌儿,难道你连这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旁侧躺卧的夜天诤忽然悠悠开口。
“爹爹?”
“你向来聪明,当知世间之事,尽七分之力,却也有三分,须听天意。”
“女儿明白了。”
“嗯。”夜天诤点点头,阖上双眼,再没有作声。
耳听得外面人声嘈杂,显然是已经进了京城。
“吁——”
随着一声长呼,马车在司空府门外停下,接着有人打起车帘:“司空大人,夜小姐……”
小心翼翼地扶起夜天诤,从车厢里出来,抬头看时,却见安阳涪顼已然在道旁相候。
夜天诤赶紧趋前施礼:“皇上,这如何使得?”
“无妨,”安阳涪顼摆摆手,“司空大人乃是为救朕才受的伤,朕理当如此,来人——扶司空大人入府,立即命御药房送最好的药材来。”
夜璃歌本想婉拒,可是看看他殷切的眉眼,终究作罢。
直到亲眼看着夜天诤进了偕语楼,稳妥躺下,安阳涪顼方才扯扯夜璃歌的衣袖:“璃歌,你跟我来。”
两人遂出了屋子,在一丛凤尾竹下立定。
“璃歌。”男子双眼晶亮地看着她,“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后天?”夜璃歌略略一怔,“是……你的生辰?”
“原来你记得啊,”安阳涪顼更加开心,“宫中会设长生宴,到时候你来,好不好?”
“行啊。”夜璃歌微笑着点头,“一定去。”
“嗯。”安阳涪顼又拿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方才折身而去。
生辰?
夜璃歌不由有些恍然——她、安阳涪顼,和傅沧泓,都是相同年纪,自三年前在宣安大殿上相遇,命运就此有了交集。
细数之后的每一刻辰光,恍若梦境,甜酸苦辣皆备。
念着这些,夜璃歌慢慢在院子里踱起步来。
直到心中的郁闷略略散去,她方才转回碧倚楼,卸妆洗漱,安然睡去。
次日清早,宫中便差人前来,手中俱捧着云锦宫衣,名贵却毫不显奢华的钗饰,俱依着夜璃歌平日所好。
夜璃歌叩拜谢恩,接过御赐之物,是日夜沐浴更衣,盛装起来。
当她走出房门时,所有人都惊呆了——虽说夜府中人人皆知自家小姐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但还是第一次看见她作大家闺秀的装束,每个人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微微一笑,夜璃歌长裙曳地,步出府门,登上马车。
马车驶离司空府,沿御道前行,在南宫门前停下,内里早有一众宫侍,抬着软轿迎出,锦衣铺地,接过夜璃歌,转入宫内。
按制,外臣女眷进宫,皆宿于锦秀阁,或等待皇帝召见,或等待内廷传侍,昔时夜璃歌也曾随父亲来过一两遭,是以并不陌生。
安阳涪顼早有吩咐,锦秀阁中收拾得齐齐整整,尤其是桌上那一套茶具,更是表露出他的细致。
遣去众人,夜璃歌安然而坐,此时的她,全然是另一副模样,雍华大度,气质从容——或许,她从来都是这样的,只是太多时候,不愿意在人前显露。
“夜小姐。”
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宫女清脆的嗓音。
“什么事?”
“三公主叩访。”
南宫筝?
凤眉微微朝上挑起——终于,是来了么?
“请入内。”
但听得一阵环佩轻响,一身盛妆的南宫筝款步而入,手执一柄绢扇,斜掩半边面庞,眸波轻眄,在夜璃歌脸上一转:“早听说太子妃绝色惊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太子妃?”夜璃歌唇边挑起丝笑,“已经不是了。”
“可以容许我坐下来么?”南宫筝笑笑。
“请。”夜璃歌一指桌对面。
南宫筝细撩裙摆坐定:“可在南宫筝看来,璃国太子妃,永远只可能是夜小姐你。”
夜璃歌抬头,定定地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样地沉静,一样地平和,瞧不出任何机锋。
“三公主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话?”
“此其一也。”
“那其二呢?”
“这些天里在宫中乏闷,故此作篇赋,想请夜小姐指教。”
“赋?”夜璃歌微感意外,“原来三公主还有这般闲情雅致。”
但说着,南宫筝却把手中绢扇递过来,夜璃歌凝神看时,但见上面整整齐齐书着数行绢逸小字,确是一篇言辞藻丽,韵味十足的赋。
但,这仅仅只是赋吗?
《九韬》?
眸中疾光闪过,夜璃歌声色不动,把绢扇轻轻搁在桌上。
“三公主既然有意于凤座,为何不自己求去?”
“因为,有夜小姐在啊。”南宫筝的笑愈发优雅。
“你觉得,”夜璃歌微微眯眸,“若我不在了,你就能得手?”
“或许吧。”
“南宫筝,”夜璃歌微微沉下脸来,“你是个聪明人,明人跟前,我不想说暗话,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同意,并且将阻拦到底。”
“哦?”南宫筝却并不意外。
“我知道,你来璃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