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此时的依恋,只是一时的软弱,断情抽身的刹那,你必然伤得愈深愈重。
“也许有一天,你会忘记我……”她的脸上浮起妖娆的笑,带着几分魅惑,几分凄迷——或许这世间,每一个美丽的女子,都是上苍的馈赠,如果这女子恰巧还拥有一颗七巧琉璃之心,那真是——盛世美景的同时,也是盛世的哀伤。
她们的一生,注定和各式各样的男人脱不开干系,然而这沉重的尘世,也注定要将她们的美丽一天天蚕食,最后什么都不留下。
“不会。”
安阳涪顼抓起她的手,无比炙烈地道:“绝对不会。”
“我相信你。”看着如此认真的他,夜璃歌收起心底最后一丝怀疑。
“安阳涪顼,抱抱我。”
这个宁静的夜晚,他们彼此偎依在一起,心里获得一种奇怪的完满,而另一个男人,却在清冷的巷道中,不停地徘徊,徘徊,他不知道自己要寻找什么,想寻找什么,总而言之,却仍然忍不住,要一次又一次地去寻找……
他焦躁,他无奈,他痛苦,他难过……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是上苍,给他的惩罚——
……
“涪顼。”
“嗯?”
“我想出去走走。”
“嗯。”逆光中的男子转过头来,看着她微微一笑,目送她走出去。
离开客栈后,夜璃歌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她需要一个人静静,来思考下一步路究竟走,来思考该如何给傅沧泓回复。
后方,乔装改扮的傅沧泓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他想跟着她,看不到她,他心里就发慌。
一只手忽然从后方伸来,拍拍他的肩膀。
傅沧泓转头,霍地瞪大双眼:“你?”
对方双眸明亮,冲他点头微笑:“对,就是我。”
“你想做什么?”傅沧泓的瞳色迅速变得寒凉。
“跟我来。”
傅沧泓转头瞅瞅夜璃歌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背影,方才跟上安阳涪顼。
两人行至一片僻静的竹林,方才停下。
“有什么事?”
“谈谈。”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夜璃歌。”慢慢吐出三个字,安阳涪顼眸中的光,转而犀利。
傅沧泓浑身一震——不一样了,这小子,似乎跟从前,很不一样了。
“我会带她离开。”
“是吗?”安阳涪顼的笑愈发深冽,“可惜,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一语罢,傅沧泓但觉眼前疾光一闪,一把小小的铁锥子,已经深深扎入他的小腹。
倒下的那一刻,留在他眸底的,只是那个男子阴戾的笑脸:“傅沧泓,记住,这是你欠我的,我安阳涪顼,从前是个懦夫,但并不等于,一生一世,都是个懦夫!”
再挥手一掌,直接将傅沧泓打进早已挖好的陷坑里,安阳涪顼这才细细拭去指上的血渍,施施然离去。
……
夜璃歌回到客栈时,安阳涪顼已在桌上摆满饭菜,单等她归来。
什么时候,娇贵的太子爷,也学会照顾人了?夜璃歌微觉意外的同时,心中也不免起了丝丝暖意。
“吃吧。”安阳涪顼亲自盛了羹汤,捧着递给她。
“谢谢。”夜璃歌在桌边坐下,接过汤尝了一口,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味道不错。”
“你喜欢就好。”
“你一直,呆在这儿,没出去吗?”
“没有。”
“城里的白琼花都开遍了,很好看。”
“那我明天陪你去。”
“好啊,”夜璃歌点点头,眸中闪过丝迟疑,“涪顼。”
“嗯?”
“我想——”
“你想什么?”
“我想在这里多呆些时日。”
“行啊。”
“你——不给宫里传个讯吗?”
“何必操这个心?咱们俩出现在此处,想必浮烟城的城守早已向京中报备过了,还用得着我传讯?”
“那倒是。”夜璃歌点头,彻底放下心来。
第二日清早,安,逛遍浮烟城的每一个角落,琼花深处,留下他们相携而行的曼妙身影。
只是——
夜璃歌心中始终存着丝怪异——她和安阳涪顼如此“招摇过市”,那个人,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璃歌,你在想什么?”
“没事。”
直到夜幕垂落,两人方回到客栈里,微觉疲累的夜璃歌来不及再想别的,洗漱一番躺于枕上,很快呼吸均匀地睡去。
站在榻前,安阳涪顼深深地注视着她,眸底跳蹿着暗火——不管多么“善良”、“单纯”的男人,在感情的世界里,都是自私的,即便是,安阳涪顼。
……
已经是第五天了。
一大早起来,夜璃歌便心神不宁。
坐在妆镜前,她执梳挽好髻子,手拿蝶簪,却迟迟没有插上去。
“怎么啦?”安阳涪顼走过来,接过蝶簪,替她细细地钎入发中。
“没怎么。”夜璃歌往眉间贴了枚花钿,站起身来,“昨儿在古董铺看到把喜欢的扇子,想去买回来,你在客栈里等我,可好?”
“嗯。”安阳涪顼笑笑,并没有追问。
夜璃歌长吁一口气,这才放放心心地出门而去。
情天幻海。
那块石碑上的字,清晰无比。
在碑旁立定,夜璃歌翘首,开始寻找那人的身影——虽然,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他归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