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1-16
蒙蒙的雾气升了起来,安阳涪顼长长的睫毛上,结出一颗颗细碎的水珠。
“呼哧呼哧——”他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耳侧同时感觉到热流,蓦地转头,一张狰狞的脸突如其来地映入他的眼帘,大叫一声,安阳涪顼从树杈上栽了下去,立即被十几只野狼团团围住。
“完了!”
心中哀叹一声,他无力地阖上双眼。
“没用的废物!”
头顶上方,蓦传来一声冷哼,而那些野狼,也仿佛训练有素一般,齐刷刷地定住,再没有一只敢近前。
安阳涪顼惊异地睁开眼,只见斜上方的树枝上,飘然立着一个人。
黑色的头巾,黑色的衣袍,手上亦戴着黑色的手套——最令人惊奇的是,对方,竟然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敢如此大胆地出现在荒郊野外,一个女人,面对凶残的野狼却毫无惧色。
微微撑起身子,安阳涪顼呆呆地看着她,心中的感觉难以用语言形容。
“嗖”地一声,女子从树上掠下,抬手挥处,银光卷过,所有的野狼一声不吭,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
安阳涪顼惊诧地瞪大双眼,浑身冷寒。
做完这一切,女子转头,异常不屑地扫他一眼,调头便走。
那样冷漠的眼神,真的很熟悉。
“璃歌!”安阳涪顼当下翻身爬起,冲上几步,拽住她的衣衫,女子转头,眸中满是不耐,还带着丝难以形容的枭残。
也许是被夜璃歌打击惯了,安阳涪顼这一次竟难得地没有畏惧,而是就那么坦然地看着她:“你去哪里?”
女子皱起了眉:“放手。”
安阳涪顼反而加大了指尖的力度,带着三分固执道:“你去哪里?”
“找死!”再没有多说一个字,女子抬手,安阳涪顼的身体便如断线风筝似地飞了出去,“扑”地一声重重落地。
女子转开头,继续朝前走,可是衣衫后摆猛然一坠,她转头,却见方才那弱不禁风的男人,再一次死死地拉住了她。
关青雪冰冷眸底飞快掠过丝意外——出道十年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大胆的男子,敢以这样的姿态攀扯她。
大胆?
她是没有见过从前那个真正文弱的安阳涪顼,所以有了这种错误的判断。
垂眸看了他拉住自己裙裾的那只手,关青雪二话不说,调头便走,她倒要试试,这个男人能跟她多远。
安阳涪顼掌心里满是冷汗,他很怕,他真的很怕,怕得浑身直抖,可是求存的意识告诉他,只有跟着这个女人,他才能活着走出这个鬼地方。
人,在生存底线挣扎时,往往会变得超乎意料地强大,不管是男人和女人,都一样。
一旦他们不再畏惧死亡,便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一只只野狼从他们身边走过,有的嘴上还叼着鲜血淋漓的肉块,冷风挟带着腐臭的气息,时不时从鼻边掠过,安阳涪顼阵阵恶心,闭上眼睛连看都不敢看。
冷睨他一网了脚步,安阳涪顼渐渐有些吃不消,脸红心跳,上气不接下气,坎坎坷坷地跟着她,可无论如何,却始终没有松手。
“哗哗——”
激越的水声忽然从下方传来,安阳涪顼微微睁开眼缝,双瞳转了转,却惊见自己站在一条腐烂得七零八落的栈桥上,桥下则是奔腾呼啸的河水。
抬手死死地摁住胸口,他努力抑制着在喉咙处打转的惊叫,跟着关青雪一步一步往前走。
网到对面,他脚下踩空,蓦地一滑,整个身子掉下栈桥,幸亏他反应得快,伸手一抓,攀扯住铁链。
栈桥本已腐朽,哪里能够承受他身体的重量,顿时剧烈地摇晃起来。
安阳涪顼努力仰头,朝那个一身黑衣的女子望去。
关青雪稳如泰山般地站立着,似乎是在观赏,也似乎,是在等待他呼救。
可是这个男人,又一次让她吃惊了——他的眼中分明有着浓烈的惧意,却始终没有开口求援。
微微地,关青雪眯缝起双眼——她拖着他一路走来,早知他没有半点武功,而且,据他的形容举止判断,他绝对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遇到这样的情况,应该早已屁滚尿流才对,可是他,却仍然显示了一个男人面对恶劣境况时,应有的镇定。
鞭影闪处,末端缠住男子纤瘦的腰身,凌空往上一抛,已然带着他脱离险境。
“谢谢。”双脚落地的瞬间,安阳涪顼轻声道。
关青雪看他一眼,还是一言不发,调头继续朝前走。
淡薄晨曦在山峦上燃起,照亮整个狭长的山谷。
双脚踩在松软草地上的踏实感,让安阳涪顼长长呼出一口气,他不禁侧头,略带感激地看了黑衣女子一眼。
只是一眼,他便怔住了。
这个女子身上,有一股奇异的美感。
她面容很冷,肤色青白,仿佛常年生活在阴暗的地底,却有一双亮得怕人的锐眸,脸部轮廓犀利而冷漠,却时不时流溢出丝丝冷艳。
安阳涪顼屏住了呼吸——这样的女人,照理说,是不讨男人喜欢的,尤其是,不讨他这种男人喜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她,心中却始终有一种莫明的依从感。
对,是依从,而不是依赖。
“你在看什么?”关青雪冷冽的嗓音突然响起。
安阳涪顼忍不住一抖,然后讷讷地转开眼去。
“前面就是大路。”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