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仔细看看,这是杂草吗,你眼睛长头上去了,看不见啊,这里面有招魂草”,张桂莲急得一把拧住她男人的耳朵就往地上摁。
“别扯,快松开,你这婆娘一早起来就欠揍”,陈大良一巴掌拍在张桂莲的脸上。不过在他真的看清地上东西的时候,呼吸猛的变得急促起来。
“哼,我说你还不信,现在看清楚了吧,这定是那小骚蹄子哄着你那傻四弟干下的好事,我早说了,让你找上老二老三将那晦气的丫头扔出去,偏是不听,现在好了吧,看看,招魂招魂,招个大恶魂回来,你们老陈家就等着倒大霉吧”,张桂莲咬牙切齿冲着陈大良叫嚷。
“哎哟,我还以为一大早院里喜鹊喳喳叫呢,原来是大哥大嫂啊,我说你们两个,放着暖暖的被窝不要,站在这里吹冷风”,王翠花端着马子好不避讳的走到二人身旁站住。
“是翠花啊,真是勤快,大清早的就起来倒马子了”,张桂莲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她惯常就不喜欢这王翠花,一个乡下女人,偏是要讲究,嫌弃茅房脏臭,不愿意到茅房方便,偏偏弄了个马子在屋里,不分白日黑夜只在屋里方便。
王翠花见着她这大嫂捂了鼻子,面上就有几分不喜,自己每日将马子刷得干干净净,还带着盖子,一点味道也散发不出去,偏是这个大嫂每每做作的很,只要看到自己倒马子,她就捂鼻,只要到自己屋里去,她也要捂鼻,也不想想,就墙角外头的那茅房,不知道有多少苍蝇围着嗡嗡叫,里头不知道有多少脏东西,她去那就甘之若饴,到自己屋里就视若苦地。
“行了行了,你快去倒了吧,倒了后还来这里,大良有事情跟你们说”,张桂莲不耐的催促道。在王翠花离开后,她让陈大良在原地等着,自己则急匆匆的朝茅房走去。
陈家茅房是建在院子外头的,离着茅房不远有个小池塘。王翠花每日倒了马子就在小池塘里刷干净。今日也一样,刷干净后就准备回去,在经过茅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嘘嘘的声音,心里一动,这陈大良两口子凭着是家里的老大又为着陈家生下了大孙子,分家的时候硬是多分了两亩地去,平常还总是欺负自己那榆木疙瘩,今日却是要戏弄他们一番不可。
如此想着,王翠花就从地上捡了块大石头,往着茅坑里丢去。乡下茅房搭建的极为简单,就是在地上挖个长方形的坑,在坑口上扛上两块木板或是长条石板,坑底部挖得一边高一边低,然后在坑部高的这边上方搭建个小小的茅草棚子,防雨防风防人偷看。
“哪个作死的,一大早就干这不要脸的事”,张桂莲提着裤子就跑出来,绕着茅房转了一圈,不见有人,“是哪个短寿的,有本事给老娘站出来”,骂骂咧咧回头再看了一遍,不甘心的回到院子里。
“去个茅房要这么久,我这还急着呢,翠花还没有回来?”,陈大良一见张桂莲进来就埋怨的说道。
“急个屁,你在这等着,等翠花回来,我肯定跟她没完”,张桂莲狠狠的瞪了她男人一眼。
“说你是臭婆娘还真不为过,浑身一股臭味”,陈大良吸了吸鼻子,看看眼前拎着裤腰带毫无形象的张桂莲,不由想起翠花那利落整齐的模样,心里直感叹大海就是命好。
“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那龌蹉念头,惹毛了老娘,结果了你”,张桂莲朝陈大良裤裆里瞄了一眼,趾高气扬的汲着棉鞋往屋里去了。
陈老汉早就醒来了,确切的说昨晚他就一直没闭眼,外头院里大良两口子给那小丫头熏草药的时候,他还起来在窗子里看了,人老了熬不得夜,后来他又睡下了,不过在鸡叫头遍的时候他就又醒了,然后在床上一直睁着眼睛躺倒现在,外头院里吵闹的声音他早就听见了,只是他身上疼,散了骨架般的疼,他就懒得起来。从着丢了钱家庄上的营生开始,他身子就不大好了,往常有活计在身时,每日早起晚归,浑身都是劲儿,现在营生没了,家里也分家了,他跟着小儿子陈大胜过,地里也用不着他去,每日不用早起也不用晚归,舒服是舒服了,可身子骨却是每况愈下了。
“爹,爹,你出来啊,你来看看这院里都是什么,估摸着昨儿夜里我们都睡熟了,大良他两口子干起见不得人的事来,这还要不要我们活了”,张桂莲站在院里跺着脚。
“哎呀,翠花,大海呢,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起来,快去喊了他起来,还有,大良,快去把你三弟两口子也喊过来,今日一定要让爹给我们一个公道”,张桂莲大声咋呼着。
陈老汉在床上再也躺不下去,院里已经嚷开让自己出去,再不出去,只怕大儿媳妇冲进屋里拽自己出去也是有可能的。其实,熏招魂草的主意是他跟陈瞎子说的,村里人只知后山长着招魂草,也只知道招魂草是秽物,却不知道招魂草还有个功效,有熏气疗伤的功效。
以前,他也是不知道的,招魂草只有道士和尚做法的时候才用,没见其他人去碰过。不过一个偶尔的机会,一个外乡人来到了村里上山收山货,发现招魂草视之如宝,不顾村人的阻拦割了两大捆带走,还说以后有机会会来收购,只不过,后来却是再没见着那外乡人来过了。那时他好奇的跟在那人身后问了,那人便跟他说了招魂草可熏人疗伤。
这次要不是锦溪将那小丫头带到家里,要不是那小丫头对自己有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