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若能团聚,自然是好事,只怕相见之后,舜安颜不能接受被欺骗的事实,二人若起争执,对‘女’儿又是一次伤害。”岚琪无法不偏心自己的孩子,谨慎地问,“皇上当真不再需要舜安颜?失去温宪,他或许能归于平淡,温宪犹在,他还能心平气和吗?”
玄烨颔首称是,但又言:“他该做的事都做到了,做得比朕想象得还要好,他为朕提供了胤禩贪污的线索,才能让胤禛查得那么彻底,他让胤禩信任了国舅府,一些事虽说有引‘诱’胤禩犯错的嫌疑,可他若不上钩,朕又能奈他何?朕做得是不够磊落,可那孩子本身也心术不正了。”
岚琪垂眸道:“不知胤禵,有没有跟着做错什么?皇上,他若走错路,便是真的打断‘腿’也要把他拉回来。”
玄烨却笑:“那小子‘精’明得很,他总是在干岸上站着的,朕想管他,反而无处下手,他不轻易让人捉他的短处。”
岚琪郑重地说:“可万一有什么事,你不必顾忌我护犊,他们虽是我的命根子,可大是大非我还分得清。”
玄烨道:“说‘女’儿‘女’婿的事,怎么扯到十四身上了?你的心意,我明白。”
“这不是他就要离宫了,我心里总是不安。”岚琪苦笑,便转回话题,商议舜安颜与温宪的事,他们最终选择了保护‘女’儿不受伤害,皇帝预备夏日去承德避暑,秘密带舜安颜前往,到时候皇帝亲自出面协调此事,舜安颜若不能接受,那他一辈子会被软禁,若能接受,自是夫妻团圆,总有法子安排他们将来的生活。
这一边,八阿哥眼瞧着九弟、十弟殴打舜安颜,却冷漠地离开,回到家里后亦是不与人说一句话,等九阿哥十阿哥追来时,八福晋等在‘门’前与他们说:“他谁也不见,传话出来,请你们先回去。”见他们兄弟衣衫狼狈,不禁问,“这是出什么事了?”
十阿哥见八福晋还不知道,嚷嚷起来:“老爷子真是老糊涂了,前几日还夸八哥重情重义,今天不知被谁‘迷’了心,又重提八哥犯的那点事,又把良妃罪籍出身挂在嘴边。还有马齐、阿灵阿那群老东西,疯了似的,我和九哥挨家挨户登‘门’要他们闭嘴别再保荐八哥做太子,他们全当耳旁风,把八哥往死路上‘逼’,真不知是谁在背后怂恿。”
九阿哥恨恨道:“舜安颜那畜生,看我不剐了他。八哥就是太心软,这种人怎么能信,我劝他多少回了。”
八福晋却凄凉地笑:“如今这情形,难得你们还愿意到我们府上。”
十阿哥道:“八嫂你说什么呢,我们兄弟的情分,岂是那种畜生能相提并论的?”
可八福晋不再言语,冷漠地站在一旁,也不开口劝他们离去,两人知道上次八哥在延禧宫外扇了八福晋一巴掌,这夫妻俩如今互相冷着彼此不关心,他们继续留下也没意思,随便敷衍了几句后,才悻悻离了去。
客人既走,八福晋转身回自己的屋子,有‘侍’‘女’上来问要不要给书房送些吃的,八福晋却是冷漠地说:“他饿不死的。”直等听得弘旺的哭声,眼中才有些光芒,疾步朝孩子奔去。
而四贝勒府里,胤禛回到家中,自是众星捧月,洗手换衣裳,端茶递水,事事周到。毓溪正好要散步去,他便屏退了下人,亲自扶着妻子在园中沿溪漫步,走到西苑附近时,毓溪忽然道:“是时候叫人把西苑正屋收拾一下了吧。”
胤禛一愣,毓溪笑:“亏你日日在外奔‘波’,却不知那些事?都说年羹尧的妹子要在京中许一‘门’亲事,年羹尧是皇上安排给你的人,叫我看,他的妹子多半也是进咱们家的‘门’。你放心,年羹尧是你的臂膀,为了你,我会好好待她妹子。”
“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话?”胤禛自己竟浑然不觉,想起在宫里见到那漂亮忻娘,他可是当念佟一样看待的。
“都说漂亮得像仙‘女’似的,我也没见过,真想瞧一瞧。”毓溪‘摸’了‘摸’自己得脸颊,娇然道,“我是不是变丑了?再往后几年,不丑也老了,时间怎么那么快,我还记得皇额娘去世后,咱们一起在承乾宫里欣赏字画的情景,一晃竟过去二十年了。”
胤禛微微虎了脸,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妻子,语气却不带半分责怪,只管宠着她,说道:“那些话你若爱听,我说一辈子也不嫌烦,你永远是我的毓溪,不管变成什么模样,不管我们身在何种境遇。”
毓溪深情地望着他,含笑道:“外头的情形瞧着,你的机会越来越大,若有一日咱们得偿所愿,那时候身份地位骤然不同,你便是不嫌烦,我也不敢再让你说那种话了。”
“为何不敢?天底下也只有你说得。”胤禛心中略起豪迈之情,想到将来登临大位、挥斥方遒,但神情一晃,又清醒眼前的世界,如今这江山还是父亲的,他不过是个臣子,莫不要为了几句话,就飘飘然自鸣得意。
毓溪见丈夫神情多变,笑道:“你看看,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和我说话都不能专心了。”
那之后,毓溪再未和丈夫提起年家姑娘的事,直到二月时,毓溪进宫向岚琪请安,才又提了这些话。而如今,朝中越来越多复立太子的声音,胤禛也和三阿哥几人在朝堂上请奏复立太子,但皇帝一时还未答应,这几天正忙着调动官员,其中一直为胤禛办差的年羹尧,即将被调走到四川当巡抚。
毓溪对婆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