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将嘴捂在丈夫的肩头,一阵阵颤抖着遏制自己的哭泣,她不能哭,不能再哭。
“毓溪,纵然有那一天,我也不愿你一辈子活在仇恨里。”胤禛抱紧她的身子,不让她有一丝丝空虚彷徨,严肃地说,“我要你像额娘一样快活地活下去,额娘失去了胤祚,你失去了弘晖,额娘可以继续美好的人生,你也一定可以,你们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毓溪,你把仇恨放一放,好好活着,其他的事都‘交’给我。不论这辈子咱们走到哪一步,我必然给你一个‘交’代。”
他们互相依偎着,毓溪久久没有出声,胤禛也不急着催她,好久好久,才终于听得毓溪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胤禛在她额头上温柔地一‘吻’:“不开心的时候,就来找我,不要一个人躲在这里。但不论你躲在哪里,我也都会来找你。”
毓溪欣慰地一笑,伸手捧起丈夫的脸颊,看着他的双眸说:“你也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胤禛颔首,道:“皇阿玛今日对我说,要戒急用忍,我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皇阿玛让我回家静思己过,之后的日子我都会闲下来,我陪着你,我们在家呆着或出去逛逛,还没到年末,家里也不用忙。”
毓溪听了心里虽担心,可想宫里有婆婆在,皇帝那儿和丈夫关系如何,总有婆婆把持着,她本就帮不上什么,不如安心让丈夫在家待一阵子,可刚想开口提起钮祜禄氏,又怕胤禛不高兴,到底还是算了。
而钮祜禄氏从书房离开前,与型子一道把书房里散了满地的纸片捡起来,也渐渐凑成能看懂的东西,该是戒急用忍四个字。型子跟了四阿哥那么多年,书懂了不少,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琳格格更是念过书的,也突然明白了贝勒爷方才那一阵阵恼怒是为了什么,而他后来总算冷静温和地对待自己,大概也是明白了这句话的道理。
型子送新格格回‘花’房时,被去西苑串‘门’的宋格格看在眼里,瞧着她是从书房过去的,免不了心中恼怒。这会儿在西苑坐下,絮叨地说福晋又哭了,看李氏抱着弘时,叹息着:“弘昀好歹是病,姐姐心里有个准备,福晋那真是晴天霹雳,换做我只怕这辈子都缓不过来。”
侧福晋不言语,只管哄着她的弘时,宋格格又说起钮祜禄氏,咬牙切齿地说:“那小妖‘精’方才从书房过来呢,几时有规矩咱们这些人能随便去书房,福晋不在家也罢了,她是不是仗着福晋疼她,就没规矩?”
侧福晋不得不应对她,懒懒地开口说:“既然你也知道福晋疼她,还有什么可不服气的。”
宋格格却嗤笑:“可惜福晋‘操’碎了心,贝勒爷都不正眼看那小妖‘精’一眼,我估‘摸’着一定是那她在外头先勾引了爷,这样一来我们贝勒爷也不乐意被人要挟啊。不然这么水灵灵的忻娘,贝勒爷看着会不动心?福晋可一心盼着那小妖‘精’,再给我们四贝勒府生几个小阿哥呢。”
侧福晋无奈地朝她看一眼,道:“你别一口一个小妖‘精’,人家不是‘挺’好的,今时不同往日,贝勒爷往后前程无量,改日做了亲王,府里家眷更多。”她抬头望一眼空置着的西苑正房,冷笑道,“你看那儿还空着呢,下一个坐去的人,会是谁呢?”
宋格格皱眉,心想自己是没有做侧福晋的命了,将来再来一个尊贵体面的新人,一下就坐那里,越过她们所有人,心里一面暗喜李氏也到头了,一面还是忍不住悲叹她们的命运,想到当日贝勒爷‘逼’着李氏把弘时抱给福晋来养,幽幽一叹:“是啊,咱们有什么好争好斗的,宫里的娘娘们都懒得费心思了。”
且说深宫之中,几位地位尊贵的娘娘们上了年纪后,果然不再像二十来岁那会儿的光景,就连宜妃也不过在姐妹间说话时口没遮拦,再也不会去做让人看了发笑的傻事,但近来她最忧心的,是九阿哥和八阿哥往来太过密切。
这次十四阿哥吓唬八福晋的事儿宫里也略有耳闻,隔天宜妃就把儿子叫进宫里,要儿子和八阿哥撇开关系,谁晓得九阿哥也不耐烦,撂下一句话说:“小时候你一心指望皇阿玛宠幸,根本不把我们放在心上,还时常怪我们不优秀,不能让你在皇阿玛面前‘露’脸。如今你又不如永和宫那个会哄皇阿玛喜欢,若不是八哥扶持我,皇阿玛大概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额娘你也一把年纪了,安心在宫里养老,外头的日子我自己好好过着呢,也请您都多保重,别没事儿给我们兄弟添堵惹麻烦。”
九阿哥说完这些忤逆的话,不顾额娘气得脸红脸绿,转身就离了翊坤宫,气冲冲往外走时,遇见十四阿哥带着福晋和孩子往内宫去,显然是到永和宫请安的,他心里一直防备着这个弟弟,一面问身边的小太监:“十四阿哥到如今还‘花’着宫里的钱吗?”
那小太监应道:“说是万岁爷的意思,奴才听说十四阿哥屋子里的‘花’销,都是内务府供着的。”
九阿哥轻啐了一口,心里却定下个主意,想要让十四一心一意忠于八哥,那就只有先挑唆他们一母同胞兄弟间的关系,不断了那条路,他就不能和他们走同一条道。
永和宫里,十四奉母亲召见,特地带着妻儿来,就是怕母亲生气了会骂自己,想拿孩子哄一哄。果然小孙儿抱在怀里,岚琪的心柔软了许多,但便是抱着孙儿,想着儿子都当爹了还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