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听得连连点头,半晌问:“那儿臣要不要再向皇阿玛请罪?”
岚琪道:“说不说都一样,反正你们也不会常常单独在一起,将来有机会单独说话,你再提起来吧。”
说话的功夫,启祥宫来人禀告,说僖嫔娘娘不大好,岚琪长长一叹,一面怜悯僖嫔被病体折磨,一面又不愿她拖不过年关,不然她虽没了,宫里照旧要置办过节,恐怕身后事会有所怠慢,僖嫔再不济,也替皇帝抚养几个皇子这么多年,不愿她身后事太凄凉。
胤禛伺候额娘一道出‘门’,岚琪要坐轿子,眼瞧着太监们压轿,她突然问儿子:“太子哪里皇长孙的事,你可再去道过慰问?”
“这几日没再提起来。”
“你们啊……”岚琪‘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才问,“家里可好,如今李氏宋格格她们,和毓溪处得如何?”
胤禛道:“一向‘挺’好得,家里都亏了有毓溪。”
岚琪望着儿子,稍稍皱眉头,似是母子连心,胤禛忍不住问:“额娘可是想说什么?”
她定下心说:“额娘说的话你一定不爱听,那会儿额娘不着急也不催你们,哪怕外头人说三道四我也不在乎,毕竟那时候你们才十几岁,总觉得还有大把的光‘阴’。可是儿子啊,岁月匆匆,今时不同往日,你应该明白子嗣对你们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事。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额娘一面为你的子嗣‘操’心,一面又心疼毓溪,罢了,我言尽于此,你们自己随缘吧。”
母亲坐了轿子往启祥宫去,天上忽然飘起了雪‘花’,永和宫的奴才追出来给四贝勒打伞,他自己拿过来便往外头走。
额娘的话他明白,自己若有那个心愿,就不能不事事周全,江山是要代代传承的,子嗣才是传承的保障。他失去过夭折的孩子,而太子的大阿哥好好养到十岁了,说没就没了。加上亲眼看到六弟被毒死在眼前,将来还会发生什么谁也猜不到,额娘的担忧不是没道理,可他也在乎对毓溪的情意,难道抱负和情意,注定不能两全?
走着走着,遇见前头一行人停在路边,此刻雪‘花’已是扯棉絮一般纷纷扬扬,那几个‘妇’孺却没有撑伞,等四阿哥走过去,更是在雪地里就屈膝行礼,那贵‘妇’人伏地道:“妾身是湖广总督年遐龄之妻,奉旨入宫向惠妃娘娘请安。”
胤禛想了想,笑道:“是啊,年大人今年升了湖广总督,这是入京述职来了?”
年夫人忙道:“大人述职之外,皇上给犬子羹尧赐了婚事,将明珠大人的孙‘女’指婚给了犬子,惠妃娘娘赏下厚礼,妾身进宫来谢恩。”
“夫人赶紧起来,雪地里沾湿了衣裳。”胤禛客气,回身让后头的太监把他们的渗年夫人,才看到年夫人身边领了个七八岁的忻娘,她张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胤禛看,突然伸手指着他,灿烂的笑容‘花’儿一般,脆生生说,“我记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