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还未完全清醒,以为岚琪与他开玩笑,嗔怪道:“朕眼下为了孙子的死忧伤,你是想哄朕高兴,还是看不见朕难过?这个玩笑没意思,把你的叙库收好了。shuhahА 。”
岚琪扶他坐起来,端茶给他喝了醒神,转眼又把匣子递到跟前说:“皇上可瞧仔细了,臣妾没有开玩笑,您要是一笑了之,臣妾可就真收进自己口袋里了。“
玄烨皱着眉头,翻了翻里头的东西,票子来自不同的钱庄,面额也不均等,‘乱’七八糟地叠放着,忽见底下一张正经写字的纸,拿起来细细一看,本还有几分睡眼惺忪,这下子全醒了。岚琪一见他皱起眉头,就屈膝跪在了边上,倒是叫玄烨一怔,责怪:“那么冷的地砖,赶紧起来。”
岚琪却道:“儿子做错了事,做娘的不能不担当些责任,臣妾是心虚。”
玄烨不耐烦地朝他伸出手,岚琪愣了愣也伸出手,两边握到一起,玄烨用力拉她她才爬起来,浅浅在炕沿上坐了,垂着脑袋等人家发落,玄烨却哼笑:“他几时给你的,这两天?”
岚琪忙道:“腊八那天求的臣妾,臣妾点头后,第二天中午才送进来,但是为了皇长孙的事,臣妾一直没能和您说上话。那么巧八阿哥也来向您认错,臣妾知道这样子一来咱们的儿子看起来就不够坦‘荡’,可总不能不说吧,这不是他该得的银子。”
玄烨问:“真是腊八那天就对你说的?”
岚琪不屑地笑:“皇上难道觉得,儿子学八阿哥?皇上不了解他,若真是在八阿哥之后有这个念头,他连臣妾的主意都不会打,他那点脸皮,做不出这样的事。臣妾若猜得不错,他现在巴不得来问臣妾拿回去,可也是因为脸皮薄,开不了口。”
玄烨睨她一眼,嘴里骂道:“真是脸皮薄,也不会找你了,死要面子的东西。”
“是不是要把他叫进来骂一顿才好,臣妾派人去找。”岚琪故意问,一面却笑悠悠地看着玄烨,满脸都是你不许骂我儿子的架势。
玄烨果然看得懂,在她脸蛋上掐了把道:“罢了,回头见他再提起来不迟,不然他额娘的脸面往哪儿搁。儿子就该想,原来额娘在皇阿玛面前这样吃不开。”
岚琪往他怀里一钻,得意洋洋地说:“这天底下,还有比我吃得开的吗?”
玄烨轻轻抚‘摸’她的背脊,却叹:“朕的心情并不好,你倒是哄朕开心一下?”
岚琪仰头看他,皇帝一脸愁绪,说的话却很残酷,竟是与方才的截然相反,他道:“朕装得有些累了,可太子还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朕要陪他玩儿到几时?”
“皇上?”
“朕是难过,孩子总是可怜的。”玄烨又靠下去,抬手轻轻敲着额头,说,“朕又不指望他的子孙将来继承大统,他倒是好,见朕怜悯他几分,做戏做上瘾了。”
岚琪怯然道:“臣妾还以为是自己太无情,方才和您说玩笑话撒娇,的确是一时忘记这件事了。”
玄烨轻叹:“忘了就忘了,那孩子去的可怜,别再叫他做了活人用来敷衍的借口。”
岚琪不敢再说话,坐上来给他‘揉’‘揉’脑袋,玄烨却空虚地把她当枕头似的紧紧抱在怀里,直箍得岚琪有些透不过气,却感受到玄烨空‘荡’‘荡’的内心,像是要用自己把那里全填满似的,他闷闷地说着:“朕几时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了,可如今却是对着儿子们,都要掂量三分。可恶!”
此刻紫禁城外,大福晋带着府里的孩子来八贝勒府上做客,原配留下的孩子与她相处得还算和睦,也许在寻常人家,继母未必能善待原配的孩子,但这些郡主小阿哥都是正经皇孙,她有一点偏颇,宗室里的唾沫星子都要淹死人了,大福晋自然不敢怠慢。
但谁都会想有自己的孩子,孩子们不在跟前时,大福晋便问八福晋:“九阿哥府里都有了,你们怎么还没动静呢?惠妃娘娘前几日送了补‘药’给我,我觉着还不错,身子热乎乎的,我回头让人给你们也送些来。”
张格格在一旁不敢‘插’嘴,八福晋则撑着面子笑道:“八阿哥他不着急,您知道,他不着急,咱们也急不来。”
大福晋嗳一声:“这样也好,也算真心地疼你们,他们都说大阿哥对那一位情深意重,可我进‘门’以来,只看到府里的‘侍’妾越来越多,罢了,他总算是对我还不错的。”
说话间,外头通报八贝勒回府了,八福晋迎到‘门’前去,大福晋朝张格格使了眼‘色’,张格格趁机走上来,大福晋便指着‘门’外说:“惠妃娘娘说了,她怕是身子不好,你自己要争气些,回头我向娘娘请旨,给你讨个侧福晋的尊贵。”
没多说几句,夫妻俩便进来,胤禩特地来向长嫂问安,大福晋却大大方方地从身上‘摸’出一封贴身带的信函递给他,笑道:“大阿哥说不必你回信,叫我看你念完就好。”
胤禩点头,匆匆展信看过一遍后,便对长嫂说:“还请嫂嫂替我转告大皇兄,胤禩知道了。”
大福晋笑着:“那你忙去吧,我和弟妹再说会儿话,孩子们还在你的园子里玩耍呢,这会儿若就喊他们走,该闹脾气了。”
胤禩便退回书房,直到两个时辰后,妻子才端着茶水来找他,八福晋见那封信被压在镇尺下,不免问:“大阿哥又要为难你什么,如今他倒是赖上咱们了,他不是说咱们亏的银子他来补吗,我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