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宸眼中掠过难以掩藏的慌张,被额娘握着的手也轻轻发颤,她从小就没对母亲撒过谎,也不晓得撒谎到底该怎么做,去御‘花’园的事儿随口敷衍额娘就信,她以为那样就足够了,可是现在额娘一句话戳到她心底里,她懵了。-
德妃娘娘和公主不走,‘侍’卫们站在路边也不敢动,小宸儿越来越慌张,终于开口央求母亲:“额娘我冷,我们先去宁寿宫可好?”
岚琪微微皱眉,故意将目光投向‘侍’卫,冷不丁地突然转过来,‘女’儿果然也正看向那里。发现自己又转回来看她,紧张地收回目光,岚琪已大约能猜出是哪个位置上的人入了她们母‘女’的眼,虽不能确定道哪个人身上,可立时松开‘女’儿的手,径直朝那边走去。小宸儿惊慌失‘色’,跑上前拽着额娘的胳膊,未及开口已是眼泪汪汪,岚琪心软了。
“咱们不去皇祖母那儿了,额娘腰疼。”岚琪随口说,便转身要折回永和宫,温宸没有跟着母亲走,在原地呆了好久,只等‘乳’母和宫‘女’来催促她,才将公主拥簇着走开,温宸一面看着前头母亲的背影,一面忍不棕身去望后面的‘侍’卫,有一抹熟悉的目光与她相接,但转瞬即逝快得根本无法捕捉,她期待了那么久的相遇,为什么是在这里?
岚琪回到永和宫,与环‘春’递过眼‘色’,自己便歪在炕上休息,温宸被宫‘女’们送回来后,原想去向额娘认错,可这样的事她开不了口,在‘门’前徘徊好久,终究是不敢进‘门’。
念佟在里头跑进跑出,扑过来缠着姑姑说祖母腰疼,她要姑姑陪她玩耍,温宸哪里还有这个心思,只好先把小侄‘女’带来敦恪的屋子里,让她们在一起。一时离不开,心不在焉地陪在身边,直到听说外头在为娘娘准备汤‘药’,担心额娘是不是真的病了,才急匆匆跑来接过宫‘女’送来的‘药’,亲自送到母亲面前。
岚琪默默不语地吃了‘药’,这不过是她入冬后一直在服用的补‘药’,‘女’儿却一脸紧张,她实在忍不住,笑道:“这是补‘药’,你不记得了?”
温宸一愣,呆呆地不知怎么好,岚琪看着她的模样,想起自己年轻时和玄烨难分难舍的那种情怀,男‘女’之情真是世间最神奇的存在,可以把任何人都变成同一个模样,痴痴的傻傻的,至少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在他们眼里,什么也比不上感情重要。
“我的‘女’儿长大了是不是?”岚琪拉着温宸坐下,抚‘摸’着她细嫩的手说,“额娘是过来人,你瞒着也没用,你憋着心里难受,额娘担心你也不能好,本来‘挺’好的事,不是吗?”
“‘挺’好的事?”温宸很讶异,很小声地问着,“额娘,您知道是什么事吗?”
岚琪凑到她脸旁,轻声问:“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一语出,须‘女’瞬间僵硬的石雕一般,岚琪又爱又怜,将她揽在怀里温柔问:“是刚才那些人里的一个吗?叫什么名字,是哪一旗的人,你们几时相遇的?”
‘女’儿在怀里动也不动,岚琪轻轻抚‘摸’她的背脊,好半天才听她支支吾吾出声:“额娘,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晓得他是哪一旗的人,就是说过几句话,就是……”她坐起来,彷徨无助地望着母亲,泪珠子在眼中打转,“额娘,我是不是很傻?”
情爱之中哪有不傻的人,‘女’儿竟然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就芳心暗许,可岚琪舍不得怪她,耐心着问是怎么回事,才晓得是之前兄弟姐妹们在园子里逛时,她的丝帕被吹到那棵树上,因为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到处‘乱’跑,太监宫‘女’都围着他们转,温宸身边只带了个鞋‘女’,丝帕是她的心爱之物,两人就站在树底下发呆,等人来帮忙取。
敲有一队‘侍’卫过来,被派过来一个年轻俊美的‘侍’卫,她看着人家身手敏捷地上树为他摘下丝帕,递给他时双手相触目光相接,竟然就让公主‘春’心萌动了。
彼时温宸情不自禁地问他:“还能见到你吗?”可弟弟妹妹很快找过来,终究连完整的一句话都没说上,她就仓促地跑开了。大概是不愿被别人察觉自己的心思,不愿被姐妹们嘲笑她动了凡心,从那以后一直藏在心里,然后悄悄排‘摸’了园子里‘侍’卫巡逻的时辰,一有机会就会去那里等待,可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两人再也没有相遇过。
岚琪听得痴痴的,‘女’儿的历,简直像话本子里的故事,男才‘女’貌一见钟情,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定下了终身,可是话本子里的故事几乎没有好结局,当相爱的人再遇时,身份地位的悬殊,往往阻断了他们的感情,不能在一起还是好的,生离死别‘阴’阳相隔才是人间悲剧。
岚琪不由得心头发紧,搂着‘女’儿道:“小宸儿若是真的喜欢,额娘会尽量成全你。”
温宸憨憨一笑,满面羞涩,垂着脑袋说:“额娘不要嫌我笨,我是真的不明白,眼下也不过是想见他而已。”她又伏进母亲的怀抱,轻声说,“从小看着姐姐和姐夫,舜安颜哥哥那么俊美聪明,舜安颜哥哥每次看着姐姐的眼神都好让人羡慕,我就一直想,若是有天有个人也这样看着我就好了。”
岚琪笑问:“那个‘侍’卫也这样看着你了?”
温宸脸涨得通红,娇羞地唔了一声,又憨然笑:“要是姐姐知道,一定说该把他眼珠子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