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乐凝有些于心不忍,到底丫菓与自己交好多时,要是就这么被皇后害了,也是真的很可怜。后宫里的事情却又是瞬息万变,她知道一时的怜悯可能会给贵妃带来灾祸。这么想着,乐凝终究还是开不了口继续说下去。
“让胡来喜去一趟咸福宫,无论如何把丫菓带回来。”与花青四目相对,年倾欢“既然事情并非你一个人做下的,本宫必然要弄清楚才好。”
乐凝哽咽,连忙抹了一把泪:“多谢娘娘。”
宋青总觉得自己到底是外人,在这里窥听这些事并不好,故而道:“娘娘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臣先回去准备药了。”
“不必。”年倾欢的声音有些嘶哑:“本宫宫里有些常用的药材,都是本宫的兄长送进宫的。你将方子交给奴才就好。”
听了这话,宋青难免惊讶。怎么翊坤宫用药都到了如此谨慎的地步,只从自己宫里拿药煎,这未免也太过于杯弓蛇影了吧。何况翊坤宫的药材也未必就全。但是他也明白,年贵妃有意叫自己留下,一定是另有用意。“是。”简单应是,宋青边安静的杵在一边,静静的听着花青啜泣。
“哭若是有用,咱们也不用做旁的了。只管个个都以泪洗面也就是了。”年倾欢不悦,凝眉冷冷的瞟了花青一眼:“上回你来求熹妃替汪氏伸冤,本宫就觉得蹊跷。若只是因为你才见过她,知晓她的右臂无力,总不至于如此坚持。现在看来,本宫猜想的一点不错,你到底是隐瞒了极为要紧的事情,没有老老实实的向本宫交代。事到如今,你若再不说,漫说汪氏的清白,就是你与花青的性命能否保得住,本宫心里也没底了。”
“娘娘,奴婢不是存心隐瞒你,实在是事关重大,奴婢手里一直没有证据。”花青抽了一口冷气,迫使自己止住了哭泣:“早在汪答应有孕四个月,腹部微微隆起的时候,御药房的奴才糊涂,送过一盏药过来。那时候奴婢还在小主身边侍奉,听小主说那药的滋味和平时安胎药的滋味不同,怕是带着旁人的鬼心眼送来的,必不能喝。
奴婢就赶紧端走,想着倒掉了事算了。毕竟小主身份低微,不便在那个时候惹事。可小主觉着蹊跷,留了个心眼儿,叫奴婢找了个相熟的御医问清楚到底是什么药。没想到那碗药非但没有毒,还是滋补养身的汤药。本来奴婢也没在意,想着是谁送错了,必得回去禀明小主,也好叫她宽心。
却在这个时候,奴婢遇着安贵人宫里的紫晴。紫晴责备送药的奴才不懂事,竟然勿送了一碗普通的安胎药去长春宫。于是奴婢故意等紫晴走后,检查了那一碗汤药,发觉和小主平日里服用的一模一样,就是十三太保。”
年倾欢不以为然,语气平静道:“即便安贵人用的不是安胎药,而是滋补的汤药,也并不能说明什么。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凭据,本宫怎么能信你!”
花青连连摇头,振振有词道:“娘娘,奴婢不敢说谎,那一晚滋补的汤药里有些药材,是孕中不能用的。奴婢与御药房伺候的内侍监陈禄是同乡,故而向他多问了几句。后来,奴婢还偷偷请他帮忙,拿了那滋补汤药的方子。方子的的确确是有孕中避讳的药材,奴婢交给了汪答应。”
垂下头去,花青是真的犯了难:“后来,奴婢也曾到小主房里,结果那张方子却遍寻不获。娘娘,花青并非存心隐瞒整件事,只是真的拿不出证据。可是……可是明知道汪答应是冤死的,却有不能做什么,奴婢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这深宫之中,最要不得的便是你这份过意不去了。”年倾欢是没有必要对花青说实话,当然她也不想说。“事已至此,皇上已经认定汪氏乃是疯癫无状才未能保住自己的孩子,你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硬是要将此事揭穿,对谁都没有任何好处。本宫的话你懂么?”
花青先是摇了摇头,可对上年贵妃一双审慎的眸子,她又是点头。“奴婢,懂了!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年倾欢慢慢的抬起头:“替汪氏讨个公道,并不急于这一时。相反你可想过你自己没有。你明明已经在辛者库做完了粗活,才一出来,冯月泰就带着慎刑司的奴才满宫里找你的踪影,还冤枉你是私自逃出来,你可知为何?他们就是怕你手里有什么证据,影响到此事。可你偏偏不知死活,非要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红口白牙的为汪氏伸冤,后果只能是令你自己万劫不复。”
花青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心间凝聚的那股坚韧一下子就溃散了。她是真的明白了,原来真的做不了什么来帮汪答应讨回公道。
“有些事情,坚持的确是好。有些事情,只能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年倾欢看她是真的明白了,少不得长长的叹一口气。“现在最要紧,便是想想如何保住你与丫菓。只有留着性命,才能从长计议。”
“娘娘。”胡来喜急匆匆的进来,脸色发青,额头上的冷汗也直冒。“咸福宫那里刚刚出了事,有个小侍婢投井自尽了。就是丫菓。”
乐凝唬的一下子跌坐在地,花青也是愣了神,两人四目相对,惊惧与伤心的连哭都忘了。
“知道了。”年倾欢反而平静至极。“本宫还是晚了一步,只是你们也都看见了吧。咱们的一举一动,景仁宫未必不清楚。往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心里要有数。别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