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终于恢复知觉以后,第一个想到的问题就是,我是谁!
我处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眼前是完全不认识的人,但是我又知道自己是在医疗机构,认识眼前的一切事物,唯一记不起的是自己的名字来历,家人亲戚朋友……我失去了关于自己的一切资料。
没有经历过这种遗忘的人可能永远想像不出来,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恐慌。
我几乎是一个激灵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害怕又急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时,有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来到我面前,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说:“你醒了?还记得些什么?”
我看着她完全陌生的脸摇了摇头问:“你是谁?”
她的眼神里有失落也有微不可察的放心,她缓缓开口说:“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的你是谁。”
我有点听不懂她的话,竟然反应了差不多五分钟才想明白,点了点头问:“那我是谁?”
这种比牛还慢的反应速度让我觉得头疼,可是这确实是我自己的反应。
五分钟反应一个问题,这个举动让那个女人皱起了眉,她抬手叫来了医生当着我面儿问:“我记得当时你说的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现在他反应这么迟钝是什么问题?”
她对医生说的都是英文,很奇怪我却听得懂。
听她话里的意思,她对我似乎非常关心。
我又打量了一下围在我病床前的人,除了她以外应该都是医护人员。
那个医生正在向她解释:“昏迷时间太长了,大脑机能有所退化,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一定会恢复的。”
“多久?”那个女人咄咄逼人的问。
“这个要看个人体质,有的只需要三到五天,有的则需要三到五个月,这个在做手术前也是说过的。”医生的话说得很完美,没有漏洞。
只不过他们说的内容,每一条都要在我脑子里慢慢滑过一段时间,我才能理解。
我没多嘴问话,自我保护机能让我在这个时候保持了沉默,尽可能多的记住他们的话,然后留到以后慢慢消化。
那个女人也没有要瞒我什么的意思,在我面前讨论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如何恢复之类的事,确定我没有任何问题才让医护人员离开了病房。
在他们谈话的过程当中,我观察了这间病房。
首先房间面积很大,除了病床以外还有大大的衣柜,一面墙壁的落地窗,外面是绿地,很宽阔的绿地。独立的卫生间在入门右手的位置,床的对面有小茶几和沙发,全是米色的真皮的……这一切证明,这是个条件很好的医院。
等到房间安静下来,那个女人走到我床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看着我慢慢地说:“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我可以猜得出来她应该是我的亲人,想了想问:“你是我妈妈?”
这句话让她一怔,忽然笑了笑说:“不是,我是你妈妈的好姐妹。”
“姨妈?”我怔了差不多一分钟,从脑海里翻出这个词,又追问了一句。
对于我的反应她很满意,笑着摇头说:“也不是,是没有血缘的那种好姐妹。”
我哦了一声然后开始想没有血缘的好姐妹是哪一种关系。
在我的脑海里,一切都被放慢了很多,想一个词甚至都需要很长时间。
“你还有想问的吗?”她又问。
我摇了摇头。
“你不关心自己是谁吗?”她好奇地问。
“我想自己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名字和来历。”我对她说,语速很慢。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想了想才笑着说:“我也希望你能想得起来,和你简单介绍一下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我下意识的拒绝听到这个过程,几乎不经思考就说:“如果关于我的过去,我不想从别人嘴里知道。”
“不是你的过去,你是遭遇了车祸,然后导致严重脑震荡,治疗了差不多三个月才完全恢复神智,你能恢复成这样,可以说是医学的奇迹。”她简单说着我受伤的过程和伤势。
说到这里她拿起病床一旁的病历问我:“你现在还记得曾经学过的东西吗?”
见我一脸疑惑,她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哦,你还识字吗?”
说着她把病历递到我手里,我拿着病历看了一眼,封面上写着我的名字程新。
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很陌生,那些字母也像蝌蚪一样让我觉得很陌生,可是最奇妙的感觉是我居然都认识。看了以后差不多要反应一分钟,才能明白单词的意思。
我的病历很厚,翻到第一页看到了入院时间、住院原因,当时的身体状况等等。一页信息量不大的基本信息我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一直安静地坐在病床前耐心的看着我,一点不耐烦也没露出来。
我看完一页,头有点疼,甚至有一些恶心的感觉,虽然很想知道下面的内容,却不得不把病历放了下来。
“你现在的不适都是刚刚恢复以后的正常反应,过一段时间慢慢就好了。你先好好休息,等你想知道什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她说着把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我和你妈妈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不必和我客气。”
她走以后,我拿起名片看了一眼。
她叫袁征,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我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命,老妈会有这么牛的姐妹,还是没血缘关系的?
上市公司、董事长这些词一挤进脑子里,就带着一连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