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他的问题,一时竟也不知以何为对。这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怎么说或许都不对。
“这个问题有点幼稚。”他自嘲地笑了笑说。
“这是个没答案的问题。”我看向他,“每人在不同的时间可能给出的答案都不同。有时会是心境影响环境,有时会是环境影响心境。”
他不再继续说什么,我们就这样坐在小庭院里,看着这里干净的夜空坐到很晚。最后他说:“回去睡吧,时候不早了。”
我不知自己是因为倒时差,还是因为心里有事睡不着,躺到天色快亮时才勉强睡了一会儿。
从那天以后,程新再也没说过那样的话,每天都是积极地配合治疗。而我从医生的反馈中,也知道他的治疗效果很好。至少前一段时间困扰他的突然跑神,跑神之后还对那段时间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完全无知的情况,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第一个阶段的治疗结束以后,我通过视频和孩子们聊天,当宽宽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他忽然有奇怪地问:“我儿子长这么大了?”
我一怔回头看一旁的他问:“我们刚和孩子们分开了半个月,变化不是很大呀。”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后就迅速恢复了正常。
我问他,他摇头说没事。
第一修阶段的治疗以后,第二阶段要进行辅助治疗,主要是借助一些仪器,对大脑进行反复刺激。医生说的专业术语我一个也听不懂,赵叔叔用通俗的话和我说:“就像是用一个类似于以前回忆的电波,反复刺激大脑,直有反应为止。”
单听介绍,我也知道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第一天治疗结束以后,他眼睛里一切东西都放空了,看到我的时候聚了半天焦才瞄准我的脸,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我觉得他一定有什么说的。
谁知片刻以后他就沉睡过去。
我在病房守着他,本来想守一会儿就叫醒他吃饭,守了一会儿以后,突然有了困意,竟然趴在他的床头睡了过去。
迷糊的睡梦当中,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轻声喊着:“乐怡,乐怡!”
我睁开眼,刚抬起头还没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就觉得自己额头上一热,顿时我就怔住了,然后瞬间清醒过来。
神智回来,刚才是程新在我额头上的亲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突然间会有这么怪诡的举动?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似乎亲完我这一下没了力气,看着我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我再也睡不着,直愣愣坐到他醒过来,试探着问他:“你刚才干嘛了?”
他想了想,认真地说:“睡觉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特别无辜,跟个孩子一样。我忽然有点慌,这种眼神说得好听是单纯,说得难听是白痴。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干净的眼神!
“我是谁,你还记得吗?”我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他呵呵一笑说:“你是林乐怡,我记得的。”
“那你是谁?”我又问。
“你别逗了,我又不是傻子。”他乐呵呵地说完,忽然笑就凝结在脸上,疑惑地问,“对了,我是谁?”
我几乎被吓傻了,难道真的出现了最差的情况,何连成被彻底治傻了?
几乎是一路翻滚着我推开了病房的门,然后才想起来在床头有紧急呼叫铃,又急急折回来按了紧急铃。
片刻以后护士走了进来,问出了什么事。
我站在门口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护士听完以后很淡定地说:“没事,这是正常情况。这段时间是最混乱的时期,大概有十天。”
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但看着她一脸肯定的样子,我慢慢把心放下,同时给赵叔叔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他在电话那头说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因为根本没接触过这样的病历。
这几天由于仪器治疗,我们住在了医疗楼,主治大夫说大概需要七天,然后就可以搬回去住了。
不管是多高级的病房,难免都有消毒水味儿,闻起来有点让人觉得心情不爽。
接下来的三天,他的精神状态都不太理想,时不时犯迷糊。有时甚至感觉就像是真人扮演秀,他一会儿转换成何连成,一会儿切换成程新。这种情况把我吓得不轻,主治大夫却很轻松,甚至带着一点兴奋地说:“这是他在恢复以前的自主意识,因为清洗的比较彻底,所以会以片断的方式出现在他的大脑里。”
既然选择了这种治疗,不管现在发生什么妖蛾子,我都只能无限度的相信医生说的话,这种煎熬在第十一天的时候,突然好转。
医生松了一口气,看着进行治疗以后进行深度睡眠的程新对我说:“他能睡着说明是好事。这个阶段结束以后,休息一周左右,然后根据他恢复后的情况再决定第三阶段治疗。”
我听了医生的话也松了一口气,把他弄回家以后,几乎是带着期待的等着他醒过来。
我希望他一清醒过来,就能让我看到奇迹。
一整晚,我又是几乎没睡。就在早上准备跑去看看他醒没有,却突然接到了何则林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很焦急地说:“乐怡,你去办一件事。”
“何叔叔,怎么了?”我问。
“基金那边出了点小问题,我给你发了扫描件,你打印出去签字盖上连成的私印,然后亲自去跑一趟,拿个授权书回来。”何则林在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