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荒之渊公元1505年12月,苍腾国君与第一杀手结成伉俪,身着红色嫁衣的舒真更添几分冷艳,一贯淡漠的脸上却稍见柔和,心里也有些许的不安。
一向不闻不问,淡漠江湖,他却突然找到到处流浪的她,订立一生的约定,以享之不尽的美玉为代价。
来得太快了!她从未想过和他走在一起,此刻却换下从小到大不离的蓝,穿上红色的嫁衣。
更多的还是激动,虽然有约定,有美玉,却没有他的真情,那颗尘封且弥漫着血腥味的心,终于在几十年后,有了作为人心的知觉。
她原以为,国君与杀手的婚姻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然而,除了更多的敬畏之外,没人敢提出异议,武智无双的国君加上第一杀手,这该是什么样的概念,他们自然有数。
成亲那天,邵柯梵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平静,看不到柔情蜜意,亦看不到冷淡。相反,眼里却隐藏着痛和追思。
不是她,她已经于一年多前离去。
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子,他无法将新娘当作她对待。
倘若她还活着,陵王,护泽使,昭涟,无数死去的士兵,如此多的伤害,她或许仍然不会嫁他,然而,却可以为他生孩子,他自然不会另娶她人。
后代,决定着王国的存续。
不然,他宁愿在她死后,一人终老。
那个死去的女子呵!他的心也随着去了。
忆薇殿,他爱过的两个女子住过的地方,自简歆死后封死大门,只是,他时常以隐身术进入,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感伤徘徊。
经过大殿的奴才婢女们,不知里面的王者,那般噬骨吮血的痛。他们至多是惋惜地看一眼封住的门,匆匆而过,如同光阴。
洞房花烛夜,舒真安静地坐在床沿,头上盖着红盖头,等待他掀开。
然而,邵柯梵犹豫很久,才走向她,手捏住红盖头的一角,正要掀开,听她缓缓开口,“我不勉强你。”
她伸出手,将红盖头掀开,眼睑低垂,虽然极力以一贯的淡漠掩饰,感伤却偏偏强势。
为何还要这样,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不可能会幸福。
邵柯梵一怔,托起她的下巴,淡淡地道,“别想跟我索求爱,我们有约定在先。”
像为简歆当保镖的时候,舒真微低下头,眼中狠厉,杀气一闪而过,但终究,被一种沉痛取代。
第一次看到她的全部,邵柯梵忍不住轻叹一声,不光容貌,就连身体,也如二十几岁的女子。然而,对于他,再没有那种激情交织的美好感受,她知他仅是为了王室开枝散叶,闭上双眼,任痛苦在心底肆虐。
不甘,难受,甚至屈辱。
可是她爱他,要不然,就算死,也不会接受如此荒唐的约定。
她本是杀手,那对杀人快感的追求,即使她得到他的爱,也很难放弃。反正他很少去她的月钰殿,在夜晚,她经常乔装外出杀人。
“你早晨在国议宫议事,下午忙于批阅上疏,注意身体。”
邵柯梵正在齐铭宫处理一大堆事务,不冷不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一看,舒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花旗参薏米汤,目光柔软地注视他。
“呃……”他有点不适应,“放案上罢。”
舒真向前两步,将碗轻轻地放在案上,“我不会做这些,叫小余给你做的。”
小余!曾经陪伴过简歆的婢女,邵柯梵一时怅然,才想起婚后几天,他将她指定给了舒真。
“你有这份心,谢了。”他向后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舒真落寞地朝外走。
“等等。”邵柯梵命令,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平静地注视她,“你怀孕了,少出去杀人,免得动了胎气。”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舒真并不意外。
“这是我们约定的主要内容,放心。”
她按住剑快步走出去。
虽成为王后,她依然是原来的打扮,头缠黑纱镂花巾,腰配暗青剑,一身蓝衣。
蓝与黑,都寓意冷,只是她的眼里,又多出了许多东西。
他娶她还有另一个原因,决绝,果断,心狠手辣的杀手,即使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也不会胡闹,除了对那丫头不计较,他希望身旁达到最安静的状态。
邵柯梵有些欣赏地看着舒真离去的背影,然而,种种目的,反而让他越来越孤寂,虽然她对他的情意也是他娶她的一个理由。
他多么怀念简歆尚在人世的那些日子。
“简歆——”
婚后,邵柯梵第三次步入月钰殿,舒真已经怀孕,在人世他有了牵挂。
大殿上齐齐排列着十个常人一般大小的铁人,舒真面无表情地靠在软榻上,手握青剑,剑光一道道划向第一个铁人,深痕不断出现,很快,铁人成为一堆废铁。
而后剑齐胸,指向第二个铁人,瞳孔收缩,静静凝视,杀气暗涌。
“以这种方式来解决杀人的**,倒也不错。”邵柯梵步入大殿,拊掌道。
“可惜,看不到血,这是最大的遗憾。”舒真手中的剑狠狠一挥,铁人的头颅飞出殿门。
候在软榻旁的苏蔓,身体又一阵发抖。每天都得面对这个女魔头,她真担心她的剑朝她挥来。
闻姐姐的死讯,痛苦之余,她后悔没有拦住去往战场的她,然而一切已无法挽回。主人已逝,婢仪见她整日愁着脸,无所事事,便将她调到洗衣房,而后,她被国君指给舒真,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