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灰,这不是我的真名,事实上,我也不在意自己叫什么。
坐在轮椅上的瘦弱少女望向窗外,窗外的闪过的飞鸟是她唯一的梦。
不,拥有特殊病症的她,每天眼睛的视力都在下降,窗外的飞鸟,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只高速闪过的灰影。
她的世界是灰色的。
幼儿园时,园长是个和蔼可亲的胖叔叔,他总会给大家伙发些小零食,然后带着那些漂亮的孩子去办公室辅导作业。
不过后来,还未轮到我的时候,那名和蔼可亲的胖叔叔就被小镇上的警官带走,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在胖叔叔身边围满了愤怒的家长...
我不是很想搭理其他同龄人,因为实在没什么好说。
妈妈曾带着我去各类医院检查过,“自闭倾向”是我听带过最多的词汇。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自闭,我在家里有许多好朋友。
大白熊玩偶、钟表超人、台灯叔叔、双子星,以及.....
不合群似乎成为了班里那些熊孩子的关注点。
他们往我眼睛里、指甲缝里塞小纸片,虽然有些疼,但是总有人跟自己玩了,不是吗?
可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眼睛看东西不是很清楚,于是拒绝玩这个游戏。
那些朋友很不高兴。
到家告诉妈妈的时候,妈妈只是很生气,拽着我去找老师,去找那些家长。
妈妈像是愤怒的母狮,咆哮着每一位所见的敌人。
然而效果并不是很好。
第二天,老师看我的眼神变了,那些朋友似乎也很生气,他们说自己被爸爸妈妈教训,也要让我尝尝那种滋味。
我不懂。
后来我转学了。
去往另一座城市,见到了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过的父亲。
一个胡子邋遢却又帅气的男人。
当时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帅气,只是大家都这么说。
我只知道妈妈哭了一通,然后我们一家人又在一起生活。
爸爸开着小轿车来学校接我的时候,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同学们很羡慕,就连教导国语的漂亮女老师,也偷偷问过我爸爸的消息。
可是好景不长,妈妈时常跟爸爸吵架,爸爸的小轿车不见了,家里的房子也换了,那时妈妈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赌”。
后来爸爸和妈妈分开,别人说他俩离婚了,然而我知道,他俩其实没有结过婚。
刚上初中的时候,有许多男孩子都喜欢靠近我,给我写一些不明意义的东西。
他们有时会请我出去玩,但我只去过一次,回来时就被妈妈教训了一顿。
我开始学会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塞纸片的问题,还是学习太过刻苦,我们视力一直都在下降,直至戴上眼镜。
他们说这样的我更漂亮,老师也经常说我是班里的吉祥物。
虽然我不喜欢这个词汇,既然大家开心,那我也开心好了。
某天下午,我被一群女生抓到小巷子内,她们神情狰狞,吐出的话语全都带有侮辱性质,我知道她们在骂人。
好像是与某个男生有关,至于是谁,我不清楚。
我被打了。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
碎裂的镜片扎进眼睛里,我进了医院。
听医生说,好在现在的镜片都是用树脂制造,碎裂时也不会太过尖锐。
只是从那天开始,我看世界的模样更加模糊。
妈妈好像在和那群人打官司。
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钱财,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未成年人”。
我又换了所学校,凭借出众的样貌成为了新的吉祥物。
依旧有男生给我送些东西,我用自己学会的“拒绝”,拒绝他们。
同时努力学习。
因为妈妈告诉我,只要学习成绩好,他们就不会来找我麻烦。
妈妈最近总是回来的很晚,我发现她还是和那人男人有联系。
对,“那个男人”,妈妈不允许我叫他爸爸。
每天夜里,我最常听到的就是妈妈算账时的嘀咕声。
好像是因为那个男人,我们家里的条件一天不如一天。
我的大白熊玩偶没了,妈妈说长大的姑娘不需要这种幼稚的玩具。
然而她也没有给我买过成熟的玩具。
妈妈好像赚到了一笔钱。
正处周末,心情高兴的她决定带我去做来一场自驾游!
我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在哪,比起外面,我更喜欢家里。
事实上,我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妈妈好像很多年没开过车,加上新买的汽车似乎刹车有问题,又或者是被人动了手脚,这是后来法官告诉我的。
至于是谁,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当时,我只看到妈妈躲避突然蹿向马路的猫咪时的惊恐表情...以及迎面而来的货车。
我最后一次见到妈妈,是在医院。
那个男人告诉我,她走了。
那个男人领养了我。
哦,忘了说了,医生说我很幸运,安全气囊完全接住了我,不过卡在压扁贴片中的双腿,无疑没有那么幸运。
那个男人说他能力有限,只给我装了保持美感的仿肢,只是不能正常运动,绝大部分时间都得坐在轮椅上。
我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
那个男人与另外一个女人结了婚,我应该叫她...后妈?继母?
她开始对我还算不错,毕竟光从日常生活来看,继母的家庭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