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熏垂了眼眸,笑意清浅,却未有一分深达眼底。
“小公主这话就说得有些过了,微臣哪敢叫小公主陪?您啊,还是乖乖在宫里呆着吧。”
她略微往后退了一步,欠身行了一礼,又道:“小公主,时辰不早了,微臣就先走一步。”
说完此话,她便转了身,抬脚要往远处走。
见状,牧云欢急忙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疾步追上前。
边走还边挥手吩咐:“红萼,快,跟上!小饺子,你去准备马车,咱们宫门口见!”
“喏!”身后传来不约而同的两声。
——
牧云欢很快便追了上去,手里多了几朵娇滴滴的小花。
“姐姐,这条路我每日都来几次,可偏偏今日,我瞧着这路边好看了不少呢!”
说着,她又伸手去摘了两朵花。
晋南熏也回顾了一下四周,随手抚了抚一朵冒出头的蔷薇,“小公主真会说笑,这花儿还是昨日的花儿,路也是昨日的路。”
闻言,牧云欢忽然站住了脚,眉眼含笑,定定地看着她道:“可人不是昨日的人呀,今日陪我走的,是南熏姐姐。”
“呵哼~”晋南熏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身边的小公主像是一只出了笼子的金丝雀儿,活蹦乱跳得很,这一路上都没停过。
瞧着那抹背影,晋南熏忍不住心头发颤。
这个天真活泼的小丫头,倒是像极了十二岁以前的她。
虽然母亲早逝,可父兄都是将她捧在心尖上宠着的,从小就不曾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天真地在世间活了十二年,她怎么也没想到,所有的这一切,都在那个特别的日子,付之一炬。
整个晋府,唯她独存。
每每想起这些,她的心都忍不住揪紧、抽痛!
一夜之间,她不得不蜕变、不得不长大。
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再也回不来了。
留下的只有那个,为了复仇而活着的晋南熏。
想到此处,她不禁闭了闭眼,隐去了眼眸中的滔天恨意和灼灼火光,缓缓作了个深呼吸。
许久没察觉到身后人的动静,牧云欢停下了脚步,回身看来,“南熏姐姐,你怎么了?”
闻言,晋南熏也回了神,微微摇头,“微臣无事。”
牧云欢又多看了两眼,可见到的,却是那双一如既往的、平淡的眼眸,甚至还带着丝丝冷气。
“我们快些走吧,小饺子赶的马车应该已经到了。”她哈哈笑了两声。
“好。”这一次,晋南熏没有拒绝,欣然接受。
宫门前,小饺子已经驾着马车等候多时了。
远远地瞧见了主子,小饺子赶紧跳下来,从马车后面取下木梯,摆在了车前。
待主子们走近,他躬身行了礼,“主子您慢些,来,奴婢扶着您。”
牧云欢很自然地伸手过去,一只手提起裙裾,缓步走上了马车。
等到了晋南熏时,小饺子还想扶两把,只可惜司医大人没给他这个面子,自顾自地走了上去。
小饺子也是在宫里呆了几年的人,最难伺候的人都已经伺候过了,司医大人如此,算不得什么。
他收好了木梯,接着拉起了缰绳,朗声道:“主子,咱们要去往何处?”
未等牧云欢发问,晋南熏缓声道:“小公主,微臣要去司徒府。”
“哦,好,”牧云欢微微颔首,扭头看向了车外,“小饺子,去司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