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刚刚出声唤了一句,抬眼就对上了牧其胤看过来的目光。
冰冷刺骨,犹如锋利的剑刃,直破苍穹。
“!”尚秉忠不由得浑身一颤,默默地站起了身。
书房中好一阵的静默,牧其胤适时提醒了一句:“爱卿,你有何事要奏?”
“啊,启禀王上,是……是……”
尚秉忠忍不住抹了把冷汗,“是昨日七夕宫宴,小女在雀升殿……晕、晕倒了!”
“哦?竟有此事?”牧其胤向旁边的太子云逸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牧云逸站起身,微微抱拳倾身,“回父王,此事儿臣也有听说,尚小女子的身体一向娇弱,昨日雀升殿人多,许是冲撞到了,静养便是。”
“太子,您——”尚秉忠不可置信地看着牧云逸,眼里的惊讶渐渐转为了愤怒,“太子,您当时既然在场,那便应该知道,此事分明与小公主有关!是小公主将我家辛月气晕的!”
“大人慎言。”牧云逸的脸上带着些许冷意,明明是和尚秉忠平视,却平添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
“吾说了,吾当时在场,”他的语气强硬了几分,连自称都换了,“当时发生了什么,吾一清二楚。”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抬眼,看了一眼座上的牧其胤,见后者面色平淡,并未流露出一丝不悦。
“大人不妨回去好好问问你家小女子,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尚秉忠抿了抿唇,无言。
座上的牧其胤没有说话,分明抱着是看戏的态度,太子又是如此这般,那他这——这还怎么为辛月讨回公道?
一个哑巴亏,吃到撑。
他木讷地站在原地,半晌才找回了自己声音。
“……太子,不是微臣胡说,只是昨日,小女是被人抬回来的,醒来以后就哭,几乎都要哭晕过去啊,微臣……微臣看了心疼,心疼得紧啊!”
然而对此,太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他只是拢了拢衣袖,转身又坐回了椅子上,淡淡然道:“司徒大人还真是爱女心切,不过,吾建议大人,还是先回去问问尚小女子,看她到底听到了什么。”
“顺便,帮吾转告她一句话,吾以为,小公主所言极是。”
闻言,尚秉忠撩起衣袖擦了擦汗。
啊这……这是下了明晃晃的逐客令啊。
在原地站到了腿软,他才堪堪行礼,“那……微臣告退。”
到了这个时候,座上的牧其胤才慵懒地动了动手,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字。
再之后,尚秉忠扶着腿退出了书房。
临踏出门时,他分明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若是吾的妹妹的受了委屈,吾也会一样的心疼。”
尚秉忠的脚下一顿,紧接着“扑通”一声,摔倒在了门前。
门口的裴乱立刻喊了身边的两位小内侍过来,“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把司徒大人扶起来,好生送到出宫的马车上!”
“喏!”左右两内侍头都不敢抬一下,便急匆匆地跑过去,架起尚秉忠就往宫门的方向走。
目送着他们远去,裴乱才扫了扫手中的拂尘,悠然开口:“司徒大人这次可惨了哟。”
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小公主,那可是被王上和各位公子们放在心尖儿上宠的,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虽说后面的话,他并未出声,可脸上的表情已然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