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时，少年在树上摘果子，她就在树下站着抬头看他，明明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可眼眸之中却带着几分柔情。
她还记得那时，少年在她的书案旁边帮她煮茶，只要她伸手，桌边定是有一杯温凉瞧好的茶水。
她还记得那时，她脱下鞋袜坐在溪边戏水，趁着少年不注意，她踏着溪水跑远，少年便抱起了她的鞋袜，在她身后紧紧跟着，从不曾远离。
她还记得那时，少年眸光坚定，语气也坚定：“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还说：“不准丢下我。”
可到最后，她却把他给弄丢了……
见她不说话，红萼擅作主张地继续道：“他没做什么，只是说他想您了，来见见您。”
“……”闻言，牧云欢的瞳孔猛地微缩，心跳都漏了两拍。
她不知道的是，当初她在岐谷的那段时间里，红萼也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她与巫景之间发生的一切，红萼都看在眼里。
红萼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难过，又从难过到雀跃，忍不住心尖抽痛。
“主子，您醒醒吧。”
她知道这样说会惹恼自家主子，可她不得不说。
“巫景忽然出现在您的身边，还装作失忆，后来又一声不响地消失，如今再见，他已经成了蛇越的王！”
“现如今，蛇越的人还在边城外虎视眈眈，觊觎着我们黎荆的国土，而他这么一个蛇越的王，就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黎荆的王宫，甚至是小公主您的寝殿里！”
“您仔细想想，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道：“红萼，别说了……”
这些事情她都明白，甚至说，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可她——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
她没再管地上的苹果，而是站起身，走回到了床边。
没脱衣服，也没拆头上的发饰，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床上。
她挥了挥手，“红萼，你下去吧，去找我三哥。”
似乎是为了让红萼安心，她特地补充道：“我会记住你说的话。”
“属下告退。”红萼单膝下跪，抱拳行礼。
霎时间，她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处。
牧云晓是在第三日出现的，去太华殿见了父王母后之后，他便直接去了一趟玲珑殿。
方才一进去，他脸上的表情登时就阴沉了下去，拉着牧云欢道：“欢儿，你跟哥哥说实话。”
一听这话，牧云欢忽然浑身一怔，好像有些事情……瞒不住了！
果然，下一刻，牧云晓便又压低了几分声音，“大哥呢？还没找到？！二哥的伤——”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牧云欢理解了他的意思，脸色十分难看。
只是看了一眼她那小脸上的表情，牧云晓的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
牧云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露：“我回来时，二哥还未苏醒，大哥也没有消息。”
牧云晓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战况如何？”
“边城，恐怕已经受不住了，他们可能会退到宁城去。”
这只是她的猜测，可仔细想想，就算他们退回到宁城之中，没有一兵一卒，又拿什么去抵御外敌？！
想起这个，她的心又沉了几分。
她不禁抓住了牧云晓的手腕，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