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慌乱了好一阵,他忽然察觉到屋内多了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息。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公子,药庐的人都清了。”
巫景翻身坐起,看了眼前的扶七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他们查得如何了?”
扶七回答:“陶轩周围的尸体一遇阳光便化为了血水,没留下什么证据,山林中倒是发现了一丝不寻常,有一具死尸,并无异常。”
他说的,正是柳映隅摆在地牢里的那具,还有那尸体上所有的特征。
果不其然,巫景在听到这事之后,得出了一个和柳映隅他们一样的结论。
不过,他的想法有些不同:“果然,她的身边还有别人。”
“?”扶七有些好奇,忍不住抬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在对上巫景看过来的目光之后,又赶紧低下头。
巫景懒得跟他废话,挥了挥手道:“好了,下去吧,日后行事须得更加小心。”
“喏。”扶七应了一声,很快便消失在了屋内。
外头的天色渐渐昏暗,巫景穿上了自己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黑衣,踏着月色出了门。
平日里照顾小公主的,也就只有晋南熏和红萼两个人,晋南熏还在配药,红萼刚刚伺候牧云欢喝了药,去了厨房,彼时,药庐里基本上没了人。
就是此时,巫景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厢房,径直走到了床前。
彼时,牧云欢裹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安静地躺在床上,与平日里那个满嘴废话、活蹦乱跳的她截然不同。
第一次这样看她,他竟一时有些不太习惯。
他就这样静悄悄地站在床边,漆黑的双眸沉静似深潭,仿佛能吸人神魄,令人后怕。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上前一步,倾身俯下,凑近了一些。
她的那张小脸惨白得没有血色,未施粉黛,却依旧能看得出几分姿色,若是日后长开,定然美得不可方物。
他忍不住伸手上前,轻轻触碰到了她的眉眼,那温软的触感,一时竟让他有些沦陷。
“为何,要帮我挡箭?”
明明知道没人回答,可他还是问出了口。
“……”
你明知道,你会死。
你若是死了,那这天下的美景与美食,便与你再无相干。
即便如此,你还是要挡那一箭吗?
屋内的烛火缓缓摇曳,一滴又一滴的蜡油纷纷滑下,停留在了灯座上,又慢慢凝固,成了一副极为难看的模样。
待一根烛火燃了小半之时,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巫景霎时回过了神,接着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屋内。
回来的人是红萼,她先前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脚,这才回来得有些迟了。
关好门之后,她便径直往床榻这边走来。
看清楚床上那人儿的模样之后,红萼脸上的期冀渐渐暗淡了下去。
末了,她叹了口气,蹲下去坐在床边的台阶上,单手支撑着脑袋,凝神看向了牧云欢。
“公主,您还想睡到何时?这避暑山庄您还没逛完,今日,纪小君还做了一些点心和果子,味道极佳,就等着您醒来品尝呢。”
“公主,奴婢想您了……”
她低低地在床边喋喋不休,巫景随意听了两句,觉得甚是无聊,便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匆匆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而就在他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