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贤宁直直地瞪着温母,难以相信这话是从自己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父亲是市长,儿子又是温氏总裁,母亲对儿媳妇的标准极高,他是知道的。当年就是因为母亲嫌唐珈叶出身低,不懂礼仪,对单纯直率的唐珈叶成见颇深,也最终导致唐珈叶对温家长辈的印象由尊重变成惧怕与畏惧。
可是过了四年,经过时间的洗礼,唐珈叶为人处事沉着冷静,显出一种极好的风度,已经不是当年的唐珈叶,他相信母亲会喜欢的。
然而,他想错了,也看错了自己的母亲。母亲与从前没什么两样,仍然是以自我观念为事实,根本没有用心去和唐珈叶相处过,就又以老印象来否认唐珈叶。
拒本来今天这事他是和夏嫣然私下解决,为的就是低调、和平分手,然而母亲硬要过来,毕竟是生养了自己的母亲,他容忍了,却做梦都没想到,母亲却把唐珈叶叫过来了。
不单叫过来,母亲还特意说什么要唐珈叶来叙旧。事实上不难猜出北京酒店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母亲早就对唐珈叶有所警觉,这一次选在他和夏嫣然离婚的场所要唐珈叶过来,叙旧是假,给唐珈叶下马威是真。
母亲怎么能这样?温贤宁模糊地看着温母,紧接着心脏一阵剧痛,仿佛被最信任的人撕碎了一般。
瓞可是,容不得他出声,耳旁传来唐珈叶冷淡的声音,“谢谢温夫人的美意,到时候我一定捧场,不但捧场,我还要邀请到时候温夫人和温总去观摩我的婚礼……”
“你敢!”温贤宁双眼通红低吼一声,制止唐珈叶赌气的嗓音,又朝温母看过去,“够了,够了,妈,你不该这么伤我!”
温母理直气壮,又苦口婆心,“我怎么伤你了,你是我儿子,是我养大的,我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温贤宁冷笑数声,“你是为我好?你明知道我还爱着她,你明知道我这么急着和夏嫣然离婚,就是为了和她复婚!你要真为我好,就别耍什么阴谋。”
贤宁从小到大都懂事孝顺,温母难以理解儿子为什么会冲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指着被温贤宁紧搂在怀里的唐珈叶叫,“什么爱她?你爱这个不懂规矩的唐珈叶?你想和她复婚?不可能!不光不可能,我还告诉你,你必须娶我为你物色的好女孩。我的选儿媳妇标准就是家风好,留洋的高学历,身段要高挑,脸蛋更要漂亮,最重要的是出身好。这几样她唐珈叶哪个沾到边?”
温母的不理解与自私深深伤害了温贤宁,失望,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将他整个包围,冷得他直抖,更加收紧手臂圈紧怀里的人儿,朝温母大吼,“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婚姻自由,她已经答应过我了,只要我和夏嫣然离婚,我们就复婚!马、上、复、婚。”
“你、你、你……”温母说不出话来,心里直叫反了反了反了,这还是她那个听话的儿子吗?
儿子从生下来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特别懂事孝顺,她叫他背唐诗他就背唐诗,她叫他去学钢琴,他就去学钢琴,别人家的家长是等孩子四五岁(最佳适学年龄)就送去学钢琴,她的儿子三岁就坐上了钢琴凳(特制的),四岁就会弹好几首曲子,背唐诗三百首,被周围的人夸为神童,志泽更是以儿子为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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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一个听话的儿子,一路走来几乎从来不在她和志泽面前说半个‘不’,今天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居然大声和她说话,不光说了,还是用吼的。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温贤宁眼中布满红血丝,怒不可遏,“还有,你说什么家风好,留洋高学历,身段脸蛋要漂亮,还有什么出身好,这是你选儿媳妇的标准,与我没关系!我爱唐珈叶,我爱童童,我要弥补这些年我欠她们母女的,我不需要她留洋,我也不需要她有什么好家世,我只知道我这辈子非她不可,没有人再能取代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也没有人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你也一样!”
胸口起伏不平,最后那一段告白几乎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吼出来的,也是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不带一点修饰,一点讨好,完全是最想说最想做的。
温母涨红了脸,她觉得自己的面子今天丢尽了,尤其是在她最瞧不起的唐珈叶面前,为了挽回面子厉声质问,“贤宁,你别犯糊涂,我是你妈,不是你的仇人。我不会害你,你要记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不会害你,这个唐珈叶不是什么好东西,童童那孩子是聪明可爱,可是你不能因为孩子的关系就和这个女人复婚,你会上当后悔的!”
“上当?我能上什么当?”温贤宁抬手制止母亲的假好意,俊脸上写满绝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任你和爸摆布,我上你,上你和我爸的当够多了。这一次我不想再上当,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下去,因为我有我想要保护的人,我也有追求我幸福的权利!再见!”
搂住唐珈叶,温贤宁柔声问,“没事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似乎被这母子吵架的阵势唬住,唐珈叶木然地摇头,于是温贤宁圈住她的肩,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去。
儿子就这么走了,竟然带着她最不喜欢的唐珈叶,不要她这个当妈的,要她怎么接受的了啊。
温母犹如被人当胸打了一拳,眼前发黑,摇摇晃晃扶住楼梯扶手,对着走下去的温贤宁做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