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伤心之处,言如诗眼中仿佛蒙上一层雾气。
“家师曾说过,天地之间最麻烦的就是人情。你欠下别人的,做起事来不免受到羁绊。别人欠下你的,倘若哪天愧对于你,更令你恨怒交加,对修行无益。所以来去一人,虽然孤独,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对于这些话,陈云生听的时候只当过眼云烟。经历了一些历练,越发感到当年飞云子所说并非废话。不由得对他师父的印象有些改观。
言如诗苦笑一声,说道:“陈兄是大修士,自然能体悟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可这种孤独对于一个弱女子,是否过于残酷。”
“看来你有很多故事,不妨说说。”对于听故事,陈云生一般来者不拒,而且听的时候多半能聚jing会神。
言如诗撩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清丽的容颜格外明媚,眼波中却透着一股伤感,令人看了心碎。
“我本出身官宦,家父在朝中为官,得罪权贵,惨遭清洗。抄家当ri一名兵丁看我年幼,不忍拿去问罪,就放我一条生路。本应饿死于山野,但是正逢家师骊山老母访友归来,见我可怜,收为弟子。”
“本来以为从此有了依靠,谁知恩师寿元已尽,偏生一群宵小之徒妄图家师法宝。恩师无奈之下,遣我下山,到她凡间一个晚辈家里避祸,此人也是世外高人,但是年事已高,传我武艺六载,老人就仙去了。”
“我一人孤苦,流落江湖,被古木看上,想纳为侍妾。小妹虽然质弱,但尚知廉耻二字,执意不从,才被古木安排到游龙帮做堂主。”
言如诗将自己的遭遇一口气讲完,心中如释重负。
陈云生暗想,自己平ri对着凌云山的白云、松柏、山涧、鸟兽,虽然孤寂但也少了这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比这女子,自己还算幸运。
言如诗接着说道:“小妹听闻陈兄师出名门,师伯就是天穹上人,所以想请代为引荐。让小女子能入得仙派,即便做一名杂役也好过在风尘中沦落。”
天地之间,男人和女人本就相互吸引。陈云生心思纯净,却也不能跳出人的正常情感。面对泪水涟涟的妙龄女子,就算坚如铁石的男人,恐怕也成绕指柔。
“好,我答应你。想我师伯也不会不近人情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陈云生想到飞云子的种种怪异行为,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天穹上人若知道陈云生的腹诽,鼻子也会气歪了。
言如诗盈盈一笑,站起对陈云生飘飘万福,口中言谢。又说了一会,女子起身道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陈云生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对于儿女之情,这位筑基修士可谓一片空白。遇到天仙一般的女子,发自本能的生出一种好感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