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府的后院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安静,虽然人很多,但是很安静,原因的话也就只有一个,周王病了,需要静养。
独孤后每天都会走进儿子的病房,为儿子一遍又一遍的整理着头发,看着儿子仿佛睡熟的脸庞,眼中闪过的有不解,有悲伤,但更多的是——
欣喜。
人在死后三小时内会发生尸僵状况,在二十四小时内尸体上会出现尸斑。
但是他儿子的身体并没有僵化,裸露在外的肌肤虽然失去了以往的光泽,可依旧白皙。没有任何暗se的存在。
早期的表面尸体现象在这尸体上只出现了一个,尸冷。
但是在儿子去世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冰凉得如同屋外的积雪。
假如凑近不仔细看的话,也许很多人都会将榻上躺着的误认为是一个大活人吧?
所以实在是难以理解,当然这其中最难理解的,也就是那封理应算是遗书中所写的,十天内秘不发丧了。
转眼间这具尸体已经在榻上停尸六天,来往于后院的那些侍卫、太医估计也都已经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他们毫无例外的都被下了封口令,对此他们只能表示无法理解上层阶级的思维,但除此之外,他们也只能乖乖闭嘴。
李元霸是在第六天的正午磨蹭到卧房前,看着两个侍卫,他愣了半天,才简介的吐了几个字出来:“他死了没?”
周王病倒这件事让整个总管府都忙碌了起来,忙着忙着,他们也就忘了原来府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李元霸是沉默的羔羊,但是这不代表李元霸是一个阿卡林,毕竟他那头黄毛,可以说在当世也找不到几个的,更何况以往白弘出行,都会带着他,再加上他那彪悍的饭量,所以总管府里的人都认识他,只不过李元霸有些深居简出的意味,假如白弘不带他出去,那么一天能见到他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三顿饭三次,早晨起来晨练一次,上茅房一次,而且他上茅房的时候一般都是皓月当空的时候。很少能见到他在正午的时候往主卧房这里走,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侍卫面se一僵,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面如沉水的李元霸,最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李元霸没有再说话,转身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缘由。
过了两三个时辰,天se已晚,每当这个时候,独孤后都会来卧房这里和她儿子独处近一个时辰,但她在房中做什么,没有人知道。今天也同样如此,两个侍卫守在门口,萧霓裳披着厚厚的披风也守在门口,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一个共同点,非礼勿听。
月亮渐渐上来了,院中的怪石后闪出了一个瘦弱的身影,两个侍卫大惊的抽出佩刀,此时来者的头发被悬在廊上的灯笼的灯光所映到,如同枯草般的黄se,看到这抹黄se,两个侍卫才安心的将刀归鞘。
仔细看的话,李元霸的手中还捧着一碗汤药,还冒着热气,在冬i的夜晚,袅袅升起的白雾显得格外显眼,李元霸捧着汤药,步伐稳定的走了过来,然后没管两个侍卫,直接推门就进了卧房。
也没管两个侍卫一脸的惊慌失措。
独孤后此时正拉着儿子的手,一边轻轻的摩挲着,一边一脸慈爱的说着什么,也许是在说一些往事吧,毕竟这表情还是挺怀念的,突然看到一头黄发的李元霸走进来,她不由得大惊失se,在短暂的大惊失se之后,她怒上心头,一个人就这么简单的冲了进来,没有任何禀报,门外的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独孤后并没有见过李元霸,但是因为他那头黄发,先入为主的,她就不喜欢李元霸。
看着李元霸捧着药碗走向自己的儿子,她伸手想要拦住对方,却被对方一个用力推到了一旁的博古架上,博古架椅了片刻,声音作响。
房外的三个人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听到房内的声音,他们立刻冲了进去,之后就看到了非常怪异的事项。
一个装潢不算特别朴素的卧房内,独孤后正靠在博古架上,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指着李元霸,怒目圆睁,说了半天:“你!”,但也在说不出别的话来,估计是被气到了。
李元霸置若罔闻,他原本的xing子估计就是如此,他自出生后就被紫阳抱走,这些年能和他正常交流的除了紫阳,估计也就只有白弘了,能和他说上话的人,估计还不超过一个巴掌。
就看见李元霸左手臂扶着尸体,让尸体呈坐姿,左手打开尸体的牙关,右手往里面灌药,灌上片刻,将他嘴巴合上,手一个用力,尸体抖动一下,随后继续灌,来来往往重复了好几遍这个动作,将一碗药汁全部灌到了尸体口中之后,他将药碗放到一旁,把尸体重新放回榻上,仔细的看着那张惨白的脸,一动不动。
这个动作他已经习惯了,当初白弘刚刚落下山崖前几天毫无意识的时候,李元霸就是这么灌药灌下去的。
独孤后吃惊的看着李元霸这样动作,良久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同时,脑中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她的儿子无论如何也是一个天潢贵胄,怎么可以就这么任一个不知身份的人随意摆弄呢!
她刚想大声呵斥李元霸,让侍卫将李元霸架出去直接枭首的时候,那具尸体动了起来。
不对,现在应该已经不能说是尸体了吧?
除非,这厮诈尸了。
可是假如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死了六天,应该不可能再出现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