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天空已然飘下琐碎的细雪,又一个冬天来了。
一天又一天,不知不觉中日子过得还是有些快呀。果满驳色的秋天过去了,繁花落尽,冷落萧瑟的寒意不知觉间又来浸蚀饥骨了。
再过段时间日子深了,天气也越来越冷。
寒风凛冽中,温暖的期望,与春的脚步也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吧。
默然浑重的山上枝条湿而肃宁,踩在地上细细的碎雪,一个人慢慢地走着。
他已经走了很久了。
走到山下,他便把马放了,自己一个人向山上走来。
马放走了,他是想也许他再回不来,或许再用不着骑上马踏上归去的路程了吧!
停住了脚,抬起头。
斗笠下扬起一张苍老,但气质峻冷的脸。花白的发与胡须在里夹细雪的冷风中丝络地晃扬。
见了坡上那已经露出隐隐房顶的地方,那便是云庄了。
这个老人本是犀利的眼眸却有些淡淡的黯然,有些迟疑,甚至好像还有一点惧怕。
他在怕什么呢?
既然是自己下了决心要到这里来寻求答案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回答与结局,自己也是要去面对的。
风风霜霜裹裹打打几十载已是暮年,心头的那个结一直沉沉郁结,现在终是下定决心要在这里来寻找答案了。
不管答案是什么样的,失望的,打击的,抑或是平静的,或者是快乐欣慰的,这些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心愿一定要达成,这个抑抑心中几十年的结,今日定是要把它解开。
怕什么呢?
最坏的不就是失望和失败吗!
死都不惧,何忧那些?
终是要面对的。
他缓缓地向山上继续走去。
天空中雪依然没有停的意思,轻轻柔地飘下来,好像还越来越大了。
飘落在他身上的那些雪多了,他的衣衫已渐渐地有些湿了。
他的斗笠,肩膀上,还有地面,也浅浅铺起白色的雪了。
他没有径直去云庄,走到了一个坡上,在那里停住了脚步。
站在那里,在细雪纷飞的天地里显得孤寂,却又依旧的挺拔。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雪飘落在自己的身上,渐渐堆积。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那边飞跃过来,落在了他不远处。
来人站在那里,如一棵苍遒的劲松,伟岸沉稳。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雪地里那个带着斗笠的人。
他看见那斗笠下,那双犀利的眼睛和花白的胡须。
这个老英雄轻然一笑:“施老头子,你怎么想到这里来?还要约我出来!你要做什么?”
施光季沉沉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黑鹏一般高大的男人。
风雪当中,这个男人挺立在那里,身材魁梧伟岸,虽然发须皆是花白,但是他的眉眼依旧,眼睛依然那样犀利,随着年龄的增长,眼里也少了几多张狂,却多了几分沉稳睿智。
施光季:“高老头,你以为我想来吗!一想到要跟你这个老头打交道,我也是心烦。”
高云鹏一笑:“那你来做什么?不是自寻烦恼吗?”
“怎么,你想找我老头切磋一番吗?”
“你这糟老头,几十年了,好胜之心依然没减,终还是放不下谁高谁低这个执念。”
听了此话人没有开腔,他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口气。
“我已是近七十的人,已是暮年,来日不久。本应是看破尘世一切淡漠,可是那个结,在我心中沉沉已久,我终是要在死之前要把它解开。”
听他此言,高云鹏收了他的那种讥讽之颜,沉默了。
施光季紧抿着嘴也不说话,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坡地里也就只有淡淡雪花飘下,一切寂静,无声无息。
这个黑袍老英雄戏谑冷漠的眼眸里,竟然隐隐地上来一抹痛楚。
“你这老头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几十年前的事都还放不下!亏你还是一个驰骋疆场战功赫赫的镇南大将军,跟车男∈忻裼趾吻别!”
施光季叹口气,“我本是俗人,即或是将军,那又如何?”
“我只想来此寻求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痛苦的,平静的,亦或是让我欣慰,心安的。”
“可是我终究是要把它问个明白的!”
高云鹏:“问个明白那又如何!你因此而造的孽就消了吗?”
“那个孩子就因为你的那狭隘心肠把他一辈子都害了!”
“害了他不说,连他的两个儿子也跟着伤害!”
“你施府里的那些子孙些,不也都是因为你的那个执念所害吗!”
“到现在还放不下,真是让人感到无语,你这老头,真是愚痴!”
施光季:“我知自己执着,因此备受煎熬。可是我虽知此道理,却始终是放不下。”
“正如你的那个孙儿施小丹,他现如此下场,不也是因为爱恨过盛,执念放不下吗!”
高云鹏:“哼,你还好意思说这话!造成他现在此景的始作俑者,也不就是你施光季,你这臭老头儿心胸狭隘,好妒多疑的原因吗!”
施光季:“这难道只怪我吗?罪孽的根源不也有高老头,你这个糟老头子的过失吗!
高云鹏:“我的过失!”
“哼,你不好生检讨自己,却来看着别人!”
“小丹那孩子也就十多岁,也不过是个不更事的小儿。”
“你呢,已是古稀,经历人生风霜那么多事,却还不如他!抓着执念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