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皇天后土,诚谢天皇地母恩润万物,泽被苍生。”
“二拜大泽诸神,护佑泽州上下,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三拜河神恩典,保我们上泉镇一方平安、诸邪莫扰。”
...
上泉镇中,横穿镇子的一条河流之畔,有着乌压压成百上千号的镇民在此聚集。
此刻这些镇民皆在一个庙祝的带头下对河神进行一年一度的祭祀和朝拜,庙祝高声说完一句,镇民们便跟着跪拜一次。
就在河畔的不远处,有一个小茶摊,茶摊里一位青年正一边喝着茶,一边饶有兴趣地盯着那正在进行中的祭祀河神典礼。
“店家,容我问一问,这天皇地母我知道,自古以来便是我等凡人祭拜的正神,是天地的化身,古来祭拜天地的行为也早就成了风俗,可以理解。但这大泽诸神,还有这河神,怎么从未听说过?”
刘铮唤来茶摊的老板,示意他坐下,然后对其询问道。
“这位客官想必不是我们泽州人,是从外州来的吧?”
店家老头呵呵一笑,反问道。
“嗯,不错,鄙人正是从外州而来,带着一众家仆门客经商,四海为家。”
刘铮点点头,没有因对方的反问而羞恼,随口编造了一个来历说道。
店家老头内心道了一声果然,单看这青年的衣裳就不似寻常百姓,更别说这茶摊里的还都是他领着的人手,一看就不是凡人。
“怪不得,客官若是从外州来的,不晓得我们泽州的情况,那就说得通了。唉,身逢这乱世道,我们泽州人的日子应该还是算好的了...”
老头感叹一声,所说之话听得刘铮附近的几个行者一脸云里雾里。
老头,我们老大问你话,你这所问非所答是什么意思?
飞龙脾气爆,刚想说话,就被巫师踢了一脚,示意他不要多嘴。
“哦?愿闻其详。”
刘铮端起茶盏来,一边拨动粗茶,一边笑吟吟说道。
老头拿出烟袋,使火折子把自己的烟枪点上,使劲撮了两口,吐出一大口烟来。
随后一边吸着,一边老眼迷离地回忆说道:
“自五十多年前,这大秦失了天眷,致天下大乱后,哪个州都没得安宁太平。起初我们泽州也是,今天是太守的官军和流民军打,明天就是流民帅带着人和节度使打,有时候各山的贼匪还会趁机出来作乱,那城头上的旗子是隔几天就换一次。总之,哪里是一个乱字说的了啊...那是天天在厮杀,到处在抓青壮充军,搜刮民粮变军粮,我们这些黔首蚁民只是鱼肉,任人给宰割。”
刘铮默然,店家所言的和他了解到的不差,这就是所谓的城头变幻大王旗。
“那后来呢?”
飞龙忍不住问道。
“后来啊,后来百姓们是实在活不下去了,纷纷出逃,但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天下都一个样儿。远的不说就说我们泽州周遭的几个州,那更是处处烽火,其实哪里都一样。”
店家哀叹一声,回顾那段曾经经历过的日子,好大的辛酸就涌上了头。
他接着说道:“直到有一天,咱泽州大泽中的诸神齐齐显圣,驱逐了乱兵贼匪,辅佐了节度使治州,这才让整个泽州见了太平。”
“大泽诸神自哪里来?”
刘铮问道。
“咱泽州因何被唤作泽州?就是因为有大泽啊!在中疆诸州内,就泽州水系最多,支流遍地。千里大泽贯通南北,水脉充沛,可谓是陆上泽国。大泽之内有龙君,龙君座下有诸水神,龙君给诸神划分各地,以护佑泽州各方。”
“也得亏有了龙君不忍人间疾苦,统御诸神显圣护佑我们泽州,不然呐,这泽州指不定到今天还要死多少人呢。”
老头一脸唏嘘说完。
什么叫不忍人间疾苦?
这分明就是香火神只见朝廷的气运天柱崩塌,法度罗网没了,他们没了最大的克星,所以敢出来兴风作浪了。
就和他自己现在做的一样,打着普度众生的幌子,彰显超凡之威夹杂些许恩赐来统治民众。
只不过,这泽州诸神求的是香火愿力,而他求的则更多。
“河神?我还真没见哪家神仙会要求信众祭祀生人,这不是邪祭淫祀是什么?”
望着正在举行中的典礼,刘铮冷笑开口。
···
只见河畔上,有几条彪形大汉把一个少女送到竹筏上,用力把竹筏推向水中。
少女一脸呆滞地瘫坐在竹筏上,眼角有着泪痕,也不哭泣,似是泪水已经流干。
岸边的人群中有一对夫妇用不舍的目光望着竹筏上的少女,汉子两眼瞪大,眼眸中全是血丝,妇人扑在汉子怀中不停呜咽垂泣。
“老三,别怪大伙,这是抽签决定的,你们家抽中了,只能说是命不好。再者说,让你家丫头去侍奉河神大人,到了水府那边也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比咱们人间要好吗?”
一位花甲之年的长者对汉子劝道。
汉子听闻后没说话,只是呆愣地望着竹筏上的女儿,拳头死死攥紧。
···
回到茶摊这头,一听刘铮说这话,摊主老板就是浑身一颤,连忙对刘铮说道:“后生啊,你这话,你这话万万不可乱说啊!”
“要活人祭祀,这哪里是什么正经神?分明就是邪神!狗屁的河神,看得老子直冒火!连说还不让说了吗?”
飞龙一脸愤怒,他现在就等着刘铮下令呢。
“哎呦